指着舆图指点,“有从太原府来的,有从河南道来的。” 元吉低声给李明楼道:“是姜会和中齐,他们听到消息,知道是我们的人,必然要去援助。” “有了这些援兵,形势好多了,应该能撑到我们的援兵过去。”信兵说道,虽然他没有杀进重围,看里面到底怎么样,但叛军还在不断的增加,可见内里被困的兵马还在坚持。 李明楼站在舆图前沉默很久了,听到这里面容无悲无喜,似乎麻木。 “麟州的振武军有消息吗?”她只问。 这句话让厅内的议论声一停,元吉看信兵,信兵低下头:“没有。” 厅内沉默凝滞,站在舆图前的白衣女子,恍若真的变成了泥塑神仙,直到外边有脚步声急闯。 又一个信兵冲进来:“夫人,夫人,武都督有消息了。” 厅内的人活过来,元吉更是难得上前一步问:“到了哪里?” 信兵道:“相州。” 元吉一怔,相州?是哪里? 一直不动的李明楼视线在舆图上从安东向上,落到一个方向。 相州,在京城的最北边。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。 武鸦儿,好一个援助啊! 第十七章 夫妻有佳话 临近年关的剑南道热闹气氛中有些紧张。 这是没有大都督的第一年。 先任大都督李奉安过世不在了,次任大都督李明玉进京面圣去了,这是剑南道能不能平稳过度的关键一年。 剑南道都督府衙的大厅里灯火通明,严茂坐在案前翻看着文书,从白天到黑夜他都坐在这里,就好像不吃不喝的木头人一般。 自从李奉安过世后,他手里握着的不再是刀剑,身下也不再是骏马,坐在木头椅子上,握着轻飘飘的笔,指挥的不再仅仅是剑南道的兵马,还有整个剑南道的运转。 一个木头人,手中握着千丝万线,精巧灵敏没有半分缠乱。 李敏坐在对面,用纤细的手指灵巧从盘子里捏着瓜子,盯着严茂的粗手指:“当初大都督考验我们几个,给你的评语竟然是细巧,我当时气的跳脚,你哪有我细巧?” 他将手伸到严茂鼻子下。 严茂的视线穿过他的手,稳稳的运笔如飞。 李敏只能收回自己端详这双美丽的手:“不过现在我是明白了,大都督真的没有说错,现在掌管剑南道这么细巧的事,只有你能做的来,换做我,我是会疯的。” 严茂抬头看他一眼:“真换做你,你不会疯的,你没有疯的时间和机会。” 千金重担压在身上,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不被压垮不能放下担子,哪有力气和时间去发疯,他严茂是如此,换做李敏,哪怕是内宅的女人桂花也会是如此。 李敏想了想,还可能真是这样,但又旋即摇头,呸呸几声,他才要这样想! “元吉跟着大小姐呢,桂花跟着小公子,剑南道有你,我还是继续陪着李三老爷。”他说道,“你有事也别找我,去找林芢,他天天躲在屋子里享清闲。” 严茂并不在意李敏的插科打诨,笑了笑:“其实不难,大都督定下了这么多规矩,大家只要按照规矩做事就可以,就算没有我,只要规矩在剑南道就能稳稳的运转,我们最大的担忧是没有规矩。” 李奉安一死,他们都是附众,剑南道是朝廷的,新来的大都督有权利毁掉一切,他们无力阻止。 现在好了。 李明玉已经拿到了旌节,还有大小姐 “大小姐说天下要大乱可靠吗?听起来很吓人呢。”李敏说道,说吓人,但他没有害怕的样子,声音也没有放低,对着灯看指甲,好像磕掉一块,眉头都皱起来,这才是吓人的事呢。 严茂虽然是兵家出身,作战无数,但天下大乱对他来说也是很陌生的事,大夏朝繁盛太久了,久的大家都忘记了什么叫乱世。 乱世就是到处是征战,世道崩坏,朝不保夕,人们的念头不再是吃饱穿暖娶妻生子,读书科举立业,而是活着。 活着不是希望,不是人活着的意义,只是动物的本能,人就变的跟牛马猪羊狗一样。 乱世就是没有希望。 繁盛的大夏要变成这样了吗? 这的确是可怕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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