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遥遥打了个哈欠:“爸爸我困了。” ”那去睡吧。“程征看着女儿的背影,叹了口气。再不舍得,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。 程遥遥躺进被窝里,摸到了一个暖暖的热水袋。她拿出今天新买的表打开看,摩挲着崭新冰冷的金属表带,只盼着赶紧过完年好回家。 一夜无话。 第二天一早,程遥遥就打着哈欠爬起来了。 出了卧室,程征和魏淑英坐在桌上吃着饭。程征一边喝豆浆,一边翻看着报纸。 程遥遥走过去,魏淑英阴阳怪气地道:“大小姐总算起来了,这牛奶都快冷了。” “冷了就拿去热一下。“程征道。 魏淑英的脸顿时抽了抽,端起牛奶嘀嘀咕咕地去热了。 程征放下报纸,招呼程遥遥:“遥遥,快来坐下,今天也有你爱吃的烤土司。” 程遥遥往桌上看了眼,餐桌上摆着烤土司,荷包蛋和牛奶。她这段日子在谢家吃惯了中式早餐,对这些土司牛奶其实并不感兴趣。她喝了几口温开水,道:“我要出去了。” 程征道:“那出去馆子吃生煎吧,身上钱够不够?” 程遥遥还没回答,魏淑英就抢着道:“昨天买了今天又买,家里有多少钱啊?你倒是也给我诺诺买几件新衣服!可怜我诺诺在乡下,孤孤单单一个人过年……” 程征听了不由得有些心疼。到底是自己的女儿,他也不好太厚此薄彼。程征摸出几张钞票来,魏淑英立刻喜不自胜地紧紧盯着他的动作。 程遥遥走到餐桌前,伸手拿了块吐司。她穿着件毛线裙,抬手时胳膊肘处露出个洞来。 程征脸色一变,紧盯着那个蛀洞:“遥遥,你这衣服怎么破了?” “哎呀!”程遥遥忙捂住那个洞,道:“上次您寄给我的衣服都被虫蛀坏了,这是我最好的一条裙子了。” 程遥遥又挺懂事地加了一句:“没关系,我穿上外套遮住就看不见了。” 程遥遥从小到大就被他当公主一样养着。新裙子还挑三拣四的不肯上身呢,现在却穿着破衣服!程征在此刻心疼得无以复加,那钱立刻递给程遥遥:“遥遥,去买条新裙子,这破的就不要穿了。” 魏淑英万万没想到这一出,见程遥遥漫不经心地把钱塞进口袋,好像根本不拿几十块当钱一般。魏淑英急道:“那我们诺诺的新衣服呢?” 程征满心的不悦,要不是魏淑英把遥遥的好衣服都拿回娘家了,遥遥用得着穿破衣服?程征不客气地道:“遥遥的衣裳大可以给诺诺穿嘛。谁让你把遥遥的好衣服都送给娘家侄女了?” 程遥遥叼着吐司在门口穿好鞋子,笑吟吟来了一句:“她可穿不上,我最近又长高啦!” 致命一击。魏淑英气得把碗顿在桌上,瞪着程遥遥消失在门口的背影。 上海的冬天格外湿冷,走在路上雾蒙蒙的。程遥遥走到跟孟姐约定好的地点,就看见包着头巾的孟姐站在那儿探头探脑。 程遥遥从背后拍了她一把:“地下党接头呢?” 孟姐一蹦三尺高,捂着心口叫唤:“哎哟我的天爷,你吓死我了!快,跟我来。” 孟姐拉着程遥遥,两人往弄堂里绕了一会儿,来到间不起眼的门口。这间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跟苏州那间一样,内里别有洞天。前头是亮堂的堂屋,能摆下两张桌子,后面则是宽敞的厨房,一应调料锅灶俱全。 一个利索女人带着两个小姑娘正在拆蟹粉,瞧见孟姐进来便道:”东西都备好了,这就是……“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程遥遥,这么漂亮洋派的年轻姑娘,怎么看也不像孟姐口中的“大厨”。孟姐笑着跟程遥遥介绍道:“这是杨嫂,咱们借的是她家厨房。杨嫂,这就是遥遥。” 孟姐在路上已经告诉程遥遥,这杨嫂做得一手好菜,也有门路,那些有钱有权的饕客时常来她这儿打牙祭。因着这些有权势的顾客,杨嫂这里还算安全。 程遥遥心道,这不就是私房菜馆吗?这倒是个生财的好门路。 既然双方都透了底,程遥遥也不见外,系上围裙洗了手,就开始熬制秃黄油。杨嫂的厨房一切食材都很齐全,猪油也是才熬制好的,清亮喷香。蟹粉更是满满两大盆,院子里的螃蟹壳堆得小山似的。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,这些秃黄油必须赶在春节前卖出去。程遥遥熬制秃黄油,杨嫂带着两个女儿打下手,三人从早忙到晚,熬制好的秃黄油装瓶包装,马上就有小贩来运输出去,完全是一条正规的产业链。 熬制完秃黄油,程遥遥还帮忙调配了醉蟹的卤水,制作流程则由杨嫂母女俩来完成。饶是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