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沈庭玉转身,大步走向角落里的林晏,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,甩去刀尖余温尚存的鲜血。 林晏嗓子发紧,声嘶力竭的问道:“为什么?这位兄台,我哪里得罪了你?你要钱吗?我可以给你钱!很多的钱!” “哪里得罪了我……”沈庭玉话音微顿,想着先前在灯火下为南乐念信的情景,禁不住又冷笑了一声。 林晏不愧是出身关中林氏,挽回妻子的情书写得很有几分文采,引经据典的情话洋洋洒洒写了八大页,酸的他牙都要倒了。 南乐听到一知半解的地方总要多问上沈庭玉两句,让他来做个解释。 “这日暮想清扬是什么意思?日暮是谁,清扬又是什么?” “姐姐。日暮就是黄昏。” “那清扬呢?” “诗经里有一句‘子之清扬,扬且之颜也’。清扬代指美丽的仪容和眉眼。” “所以这句话是黄昏的时候想到我的眉眼?” 沈庭玉隐忍着妒意,一点点将对林晏毒一样的恶意裹在话语里,“是的。姐姐真聪明,就是这个意思。这封信用的典故都好文雅,就是太文雅了一些,让人读的好费劲哦。要是我来写……” 他扶住额头,像是察觉到失言,“不说了。我怎么会写这样的信呢?” 南乐已经被沈庭玉激起好奇心,她看着沈庭玉,对于沈庭玉会写信既敬佩又羡慕。 “要是你来写,玉儿,你会怎么写?” “我要是一个喜欢姐姐的男子,要写这封信,我就好好画一幅画,画姐姐漂亮的眉眼。让姐姐一看到画,什么字也不用懂,光看着都知道我在思念姐姐的眉眼,我心中一直记着姐姐的面容。” 南乐原本对这封信没什么想法,但现在一听沈庭玉这样说,顿时觉得很有道理。 不仅有道理,让沈庭玉温柔的注视着她,用甜甜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,南乐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。 “这个法子好。的确写那么多,未免也太文雅了。文雅得让人都看不懂。不如画一副画呢。玉儿,你很聪明!” 听多了林晏那些好听的情话,南乐便发觉尽管他总是在话语中将自己摆的看似很低,但实际上平日里他总是很高的。 高的她触及不到。 这封信自是很好,照旧是很好,很文雅,文雅到她听不懂,听的费力,但仔细解释一下,都是很美的意象,极卑微而热切的爱意,如火光般毫不掩饰的直白情感。 这样烈火一样的情感,总能引诱被火光照亮的人做扑火的飞蛾。 换做数月前的南乐收到这样一封信肯定高兴疯了,然后她会珍之重之的将这封信藏在最妥帖的地方,甘愿做被火光晕眩的飞蛾,奋不顾身的投进火焰中,将自己烧成温暖的灰烬。 但此时南乐发现,再一次面对这火,她开始欠缺勇气。 大抵是因为她已经尝过痛了。 人不能一个坑里反复摔,吃了亏也不长记性不是。 这世上的男人是会骗人的,林晏尤其会骗人。 沈庭玉屏住呼吸,小心瞧着南乐,笑盈盈的刺探,“我以为姐姐会嫁给他,其实是喜欢林公子这样文雅的人?” 南乐有些尴尬,“诶,怎么突然这么问?” “哈哈哈,”沈庭玉捂住唇角,眉眼弯弯,“这是不可以问的吗?” 南乐有些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,“没有啦。只是以前好像没有人跟我聊过这个。玉儿,你说嫁给一个男人,就一定要喜欢这个人吗?每个女人嫁人都一定要喜欢对方才可以吗?” 本来南乐就一直心中有这样的困惑,但这种困惑却不好意思问出口。 此时房中只有她们两个人,再无旁人。沈玉同样是女子,跟她年纪相差不大,小姐妹之间话不知不觉就问出来了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