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是这样说,嘴上安慰着季明珠,二舅母的脸上却也有了几分担心。 温钧实在太过耀眼,才华出众,性情温和,温润如玉,以前没多少人知道还好,现在一朝金榜题名,暴露在京城女子面前,肯定要生出波折来。 只盼外侄女这一胎是个男丁,尽早生下来稳固地位才好。 她看了眼季明珠的肚子,目露期盼。 二舅母嫁入王家的时间比较早,和季明珠的母亲相处了一年时间,对季明珠爱屋及乌,希望这个外侄女能过的幸福,所以才有此念头。 季明珠倒是不知道二舅母的心事,听了她的安慰,咬了咬下唇,心里安定几分,目光盯着温钧的方向,出神想着事情。 显然,她也是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的。 正巧这时,温钧似有所感,也转头看了过来。 隔着百丈之遥,隔着山呼海啸的人群,两人目光相触。 季明珠愣了一下,还没反应过来,温钧率先有了动作,只见他勾唇浅笑,冲她扬了扬手。 “啊啊啊,他笑了,他笑了……” 周围的吵嚷声都无法入耳,季明珠心跳如鼓,紧盯着温钧,嘴角露出了小小的笑容。 二舅母说得没错,那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,她有什么可怕的。 季明珠安心之后,也露出了灿烂的笑颜,回应般扬手。 温钧目光微闪,这才满意地放下手。 又是一丛不知道谁家的杏花探出街头,温钧轻巧地避过,却因为帽子两侧有展翅,还是不小心碰到了,顿时,帽子上落满了杏花。 他随手拈住一支,插在乌纱帽上,顿了顿,又取下一支,拿在手上,也没扔,不知道打算做什么用。 季明珠眼底亮晶晶,倒是没注意到那支多余的杏花,趴在窗口,托腮等待队伍靠近。 随着距离渐近,温钧的样子渐渐清晰。 季明珠不错眼地看着,心脏怦怦跳,只觉得戴上了杏花的夫君愈发清隽出尘。 事实证明,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觉得。 道路两旁的女子见状,也是一阵低声的议论,对簪花的状元郎十分有兴趣。 与此同时,两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带着丫鬟,出现在季明珠左侧的二楼厢房窗户边,翘首以盼游街队伍,低语地夸了温钧簪花之后的仪表,话题渐渐集中在了温钧身上。 季明珠无意中听见,心下好奇,侧耳倾听。 “今年倒也奇怪,今科状元长得比探花还好。” 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听我爹说,这位今科状元可不得了,乃是六元及第,千年才能出一个,若是让他做探花,白浪费了他的才华,皇上也不答应啊。” “这么厉害?我……” “瞧你那幅春心萌动的样子,快收起来,别想了!” “怎么就不能想,若能够嫁给他,此生足矣。” “哎,这位状元郎,据说早已有了夫人。” 没错,夫君早已有了夫人,就是我。季明珠听到这里,心里自得,又有几分不好意思,抿唇偷乐。 隔壁的对话却急转直下。 “有夫人?又是一个有主的?” “是啊。” “我,我不怕!便是有了夫人,我也不嫌弃,状元郎长得好,才华好,前途无限,哪怕做他的妾室,也是我的幸运。” “可是状元郎的夫人,只是区区商户之女。姐姐要是真的做了状元郎的妾室,岂不是还要屈居商女之下?” “什么,商女?” “姐姐觉得如何?” “这……算了,我还是不插手了,。” 伴随着对话的继续,季明珠愣住,脸色渐渐有些发白,抓着窗棂的手指越来越用力。 她是商女又如何,如今站在夫君身侧的是她。 这些女人,到底凭什么看不起她?! 当然,最令季明珠焦躁的,并不是她的身份被人嫌弃,而是她听出了外人对商女的轻视,生怕她的身份会让温钧心存芥蒂。 她不在乎外人的看法,却怕这些看法影响温钧。 以前温钧只是普通书生,她嫁过去,不提名声问题,外人都说一声下嫁,她心安理得地享受温钧的照顾和温柔。 现在,她的身份,却已经渐渐配不上温钧了。 温钧是今科状元,前途风光无限,她是什么?不过是个名声不好还身有瑕疵的商户之女罢了。 季明珠有些焦躁,看着街道前列,一身红衣的青年,目露不安。 …… 打马游街结束后,温钧又在礼部等人的指引下,调转马头,前往琼林,参加琼林宴。 琼林宴是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,宴会上笙箫琴鼓,美酒佳肴,令人迷醉,还有皇帝亲自出场,出题为目,令众进士们作诗,赏赐丰厚,与臣同乐。 进士们比不上一甲等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