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逃出那个家的时候,我唯一想到的人只有你。 所以……就这一次好不好…… 就这一次,求你不要推开我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林锦阳没有说话,只是伸手牵着他回到出租屋。 一个月的时间,他早就已经对这间屋子里的一切了如指掌。林锦阳拿了一件睡衣让他洗漱完换好衣服睡觉,可就在他想要换衣服的时候,林锦阳却猛地抓住了他,撩开他的上衣执意要给他上药。 背对着林锦阳坐在卧室的床边,陆清竹满心忐忑,背脊烫得仿佛有火燎过。 他就算没有亲眼目睹,也能想象身后那人的视线该有多么炽烈滚烫。 一寸一寸,焚心蚀骨的痛。 “林锦阳,你别看了。”陆清竹有点想哭。 他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一次已经不再是曾经软弱怯懦的模样,可每次独自面对这个被他小心翼翼藏在心里捧在心口的人,他的自卑和惶恐就会像洪水一样翻涌而出,轻而易举地将他吞没。 “别转过来。”一声嘶哑的低喝 身后的人按住了他的肩膀。 林锦阳颤抖着伸手覆上那片蝴蝶般瘦削的背脊上交错蜿蜒的伤痕,漆黑的瞳孔杀意翻涌,满眼都是瘆人的凌厉锐气。 “陆清竹,你给我记住,我不讨厌你,无论你做什么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不会讨厌你。” 所以你不要转过身看到现在的我难以自持的凶狠模样。 这双眼睛里的愤怒和狠戾不该被你看见,我不想让你害怕我。 小心翼翼地上完药躺上床,林锦阳把台灯亮度调低,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。 “陆清竹,觉得冷的话你就靠过来一点。”林锦阳睁开眼睛望向了身旁瑟缩在床角冷得发抖的人。 没想到林锦阳这时候居然还没睡着,陆清竹浑身一抖,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过去。 林锦阳的手慢慢摸了过去。 两人中间的被窝冷得厉害,他的手碰到对方背脊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那人肩膀的轻颤。 于是他伸手揽住那人瘦削的肩膀,把对方抱到自己的身旁。 陆清竹很瘦,轻轻松松就能把人从床的一侧抱进自己怀里。 察觉到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,陆清竹再也不敢装下去,睁开眼就想躲,可对方却像是知道了他会伸手推开,伸手先他一步轻轻攥住他的手腕。 很细很冷。 然后温柔地,把他冰冷的手心贴上他滚烫的胸口,心脏跳动的地方。 想要推开的手像是突然失了力道,他温顺地松开手,像只受伤寻求安慰的兔子,在野狼的怀里寻求庇佑。 林锦阳很快就睡熟了,他伸手拉上窗帘挡住窗外的路灯,然后试探般,悄悄地伸手攥住了对方的尾指。 窗外的天空,无光无月,只有稀薄的灯光沉寂洒落。 陆清竹低下头,把自己埋进林锦阳的怀里,用隐忍的酸涩堵着眼里泛滥的泪意。 林锦阳,你知道吗。 其实我很害怕冬天。 因为上辈子的陆清竹就死在他人生中的第十七个冬天。 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活着熬过那个漫长的冬天,哪怕痛到声嘶力竭一身孱弱濒死的伤痕,我也竭力隐忍,只为了能在春日花开之时再看你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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