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了驴,一路到下一个驿站,白芷又买了匹马开始练习,虽不得要领走得慢,倒也渐渐有了一点策马江湖的意味。晚间在一处野店停留,喊老板把鸽子炖汤,竹筒和纸条都被她扔到灶里烧了。 此后一路她不再作停留,也不去给人看病了,特意绕过了安州附近,一口气狂奔两千里。暮春三月,循着信息混进了一个杂居的寨子,摇着铃铛给人看病。三月末,白芷便跟着当地一个老妇人开始学养蛊虫了。老妇人的腰上挂着个铜铃,□□用棉花塞住,人们都叫她铜铃婆婆。 在缓远的时候,萧琦曾问她,养蛊的人戒心都很重,她要怎么才能学到?不如借萧家的关系。白芷同时摇头不说话,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“故伎重施”而已,只要自己足够优秀,总能吸引到同样优秀的人注目,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。 白芷原本是不相信有什么“蛊”的存在,尤其是“情蛊”,一准是渣男出轨的借口。直到亲眼见到真的有这种东西,才再次意识到:【原来真的有啊!】更要命的是,她玩虫子居然玩出了心得,记录生长周期、总结饲养方法、研究杂交品种、如果不是还有病人上门,她差点把配药诊脉的方法放一边专心养虫子毒物了。 教她养蛊的老妇人对白芷也充满了好奇,乍看起来白芷只有“刻苦”,然而只要半月不见,你就会发现从来不知道刻苦能够有这样的进步。白芷不藏私,种种灵药说用就用,不管你是乞丐还是头人,发现有人偷学,她把人叫过来认真的教。纯然只为学习、传播医术而来。 她与寨里的女人们聊天,跟着她们学织布,学采茶,帮她们与商人砍价,做她唯一拿手的菜——煮骨头汤,因为只需要煮就可以了。然后被笑,她们拿来腊肉,给她做饭。 谁都不知道白芷心里的不安,小寨一片详和。七月末,小寨忽然来了一群人,抬着一只棺材,默默地放到铜铃婆婆的门前。白芷还以为是自己治的人没治好被人闹上门,正踌躇时,铜铃婆婆拄杖出来了看了一眼,道:“不省心的东西!” 转头便走,白芷追了进去,怎么问铜铃婆婆也不开门。白芷只得出来问来人,来人道:“是被练长风所害。”白芷问:“那是谁?” 练长风是依附顾氏的客卿,棺材里的是铜铃婆婆的亲孙子。 白芷与邻居先把灵堂设起来,待人入土,卷了个包袱将养了一半的虫子交给铜铃婆婆:“您帮我照看一下,我去去就来。” 铜铃婆婆冷冷地说:“好好当你的大夫,别找死。” 白芷道:“大夫本来就是要走四方的,是我走的时候了。” “虫子还没孵出来你就走?” “嗯呐!” “死了别送回来!” “嗳,一定送回来,就怕您不肯埋,那就扔山上喂鹰吧。”白芷笑笑,将铺盖卷、衣服都留下,只带着药箱与短刀暗器,再次开始了狂奔。 萧家人说过,八月初六至初十,顾郁洲要陪新宠去省亲,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,城中一汪碧波,离这里三百里,今天是八月初四。 是理清一切的时候了。 第22章 掉马 一骑绝尘。 白芷跑得极其豪放, 她的骑术没有经过什么人指点毫无章法可言, 风直往口鼻里灌,不得不停下来把口罩再给戴上。所幸路上并没有下雨,终于在初五的午夜时分看到了小城的城墙。 这是一座小县城,依山傍水,城墙不太高,却很麻烦——顾氏打前站的人已经到了,隐蔽处有他们的暗哨。顾郁洲出行的排场比白家可大得多了, 贸然围观并不安全, 白芷掉头就走。她本来打算先进城观察, 守株待兔等白微等人更好, 此时果断改在驿站眯一阵儿。 反正已经歇了一晚了, 第二天白芷便不着急了,吃了早饭骑着马慢慢进城,城里再没有人注意她。她的口罩已经换成了斗笠, 窄袖布衣薄布靴子,腰间一把短刀腰后别根竹笛, 一人一马一只药箱, 标准的江湖客的打扮, 暗哨没有搭理她。这样的人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, 他们混得不大好, 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仆从相随, 露了脸也没人认识但还要遮一下脸。混不下去的有回乡的有死的, 也有试图投奔大门派、大家族充当打手的。 城里里外带刀带剑的人密度比当年安州寻宝时还大, 小县城的包子都比安州贵了,客栈几乎住满了,茶楼酒肆也满是人。街上人声鼎沸,只要坐在马上尖起耳朵就能听到江湖人打探消息的问话。 白芷只用耐心地听,就知道这几天县城宵禁的点都被提前了,天没黑就关城门。顾郁洲并不住在城里,城东有大湖经水道与城内小湖相连,顾郁洲一行人在东湖边上住着,本县最大的楼船与几乎所有的船只都被顾郁洲包下了。小姨娘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