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作他事,辜负了祖母一片苦心。” 萧氏眼前一黑,她不说便罢了,偏这么叮嘱一句,也只好给女儿作陪嫁了,否则将来问起来不好交代。 沈宜秋又道:“阿婶别见怪,我与八妹、四姊三人情分非同一般,八妹有的,也不能少了四姊的分。阿婶先挑两个,剩下的两个便有劳阿婶送去给二婶,四姊刚议定了亲事,想来最晚明年也要完婚,正好与她作陪嫁。” 萧氏一听不止膈应她,二房也有份,心里立时好受了些。 沈宜秋看了一眼芙蓉道:“阿婶也说了,芙蓉是老夫人身边第一得意的人,老夫人日常起居一日也离不得的。这却是不能随便送与阿婶了,还请阿婶替我还给老夫人,祖母的心意,七娘心领了。” 萧氏叫她说得哑口无言,只是唯唯诺诺,晕晕乎乎地带着五个婢子出了贞顺院,这才愕然发现,方才自己一直被个十五岁的小娘子牵着鼻子走,毫无招架之力。 眼下想来只觉莫名其妙,她出身一等国公府,虽是庶女,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? 可方才和沈七娘相对而坐,她却丝毫拿不出反驳的勇气。 萧氏百思不得其解,难不成这七娘子真是凤凰命?要不小小年纪怎有这样的气势? 当下在四个美婢中挑挑拣拣,费尽心机挑了两个姿色稍逊的留下,送瘟神似的将另外两个送去了二房。 沈四娘前阵子刚定下一门好亲事,说的是安平伯府长房嫡次孙,本是春风得意的时候,谁知沈宜秋忽然飞上枝头成了真凤,登时将她的风头抢尽,与东宫一比,伯府便黯然失色了。 这几日她正气闷,谁知沈宜秋得寸进尺,竟还送了美婢膈应她,饶是她平日智计百出,自诩女诸葛,此时也一筹莫展,只能气急败坏地摔了两只杯子三个碗,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哭。 青槐院却是另一番光景,沈老夫人本以为自己主动示好,孙女定然感激涕淋,必然会来负荆请罪,谁知等了一会儿,没等来沈七娘,却等来了灰头土脸的芙蓉。 芙蓉将方才七娘子与四夫人的话学了一遍,沈老夫人听得双眼发直,连声骂着“孽障”不休:“当初就该将她扔在西北,叫她自生自灭!” 沈宜秋送走了四婶,打了个哈欠,正要回房继续会周公,才出东厢走到廊庑上,忽地又听有人叩门。 她叹了一口气,只得停住脚步。 虽然她不乐意嫁给尉迟越,可也不得不承认,他在旁人眼中是块惹人觊觎的大肥肉。 国朝储位之争司空见惯,太子往往如履薄冰,稍有不慎便会叫人拉下马,可尉迟越几个年纪相当的兄弟无论手腕还是资历都无法与他抗衡,他又监国数年,羽翼已丰,将储君之位坐得稳稳当当,自本朝立国以来绝无仅有。 这太子妃的分量便非比寻常,只要不出意外,她便是将来的皇后。 沈家众人固然艳羡沈七娘的好运气,却也庆幸选中的是沈宜秋这个孤女——她没有父兄可以倚靠,可不只能靠着叔伯和堂兄弟了么? 因此心思活的便闻风而动,想赶着她还未出阁先结个善缘。 沈宜秋来者不拒,但若有财帛礼物,无论多少轻重,她一概不收;但凡有人请她在太子面前“美言几句”,或是暗示她帮忙谋个一官半职,她便直言爱莫能助。 尽管她摆出车马不肯想帮,可还是有许多人存了侥幸之心,因此临时抱佛脚的人仍旧络绎不绝。 也不知这回是谁,她正思忖着,素娥已将人带进来了。 沈三娘僵着一张脸走进来,她脸上敷了厚厚的粉,本就圆而平的脸越发像个发面团。只见她嘴唇干涸起皮,眼皮肿起,鼻尖发红,显是片刻前又哭了一场。 这三堂姊最是难应付,沈宜秋一见她这模样头皮便阵阵发麻,上前行礼叫了声“阿姊”,命人奉茶。 沈三娘面无表情道:“不必叨扰,我来与七妹添妆,稍坐片刻便要走。” 她嘴里说的是添妆,可眼神活像要取人性命。 沈宜秋叫她看得心里发毛。 沈三娘让婢女把礼物呈上,却是当日她赴花宴,皇后赏赐的若干匹宫锦彩段,此外还有一个木盒子。 沈宜秋一看这光景,便知道盒子里装的必是那对钿头钗。 沈三娘扯了扯嘴角:“这些阿姊用不到了,七妹要入宫,便送与你添妆吧。” 沈宜秋淡淡道了声谢。 沈三娘默不作声地僵坐了一会儿,忽然死死盯住她的眼睛:“沈宜秋,你没有话同我说么?” 沈宜秋只觉莫名其妙:“阿姊以为妹妹该同你说什么?” 沈三娘冷笑了一声:“你别装傻充楞。以前四娘他们说你不好,我一直不信,他们说你克亲,我还打心底里可怜你……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