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分可观,这种慢舞摇来晃去的有什么好看。 那两个女子的装束也怪得很,特别是头顶上的金冠,用细金丝结成鸾鹤之形,足有一尺多高,跳舞的时候颤颤巍巍、摇摇欲坠,非但不好看,还有些可笑,实在可以算得服妖之列。 他陪太子妃省亲,不过是想她刚刚嫁为人妇,必定想念家人,让她回来与家人团聚,没想到沈家人弄出这许多花样,实是本末倒置。 饮宴一直持续到天黑,园子各处亮起灯烛,照得四下宛如白昼,那两名高丽舞姬跳了几支舞,便在席间捧壶奉酒,笙歌丝竹仍旧不绝于耳。 尉迟越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,实在有些不耐烦,又饮了不少酒,有些头晕脑胀的,便对沈家兄弟道:“孤不胜酒力,请恕少陪。” 沈家兄弟自然恳言相留一番,挽留不住,只得起身相送。 沈二郎心中得意,太子到底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郎,美人在侧,哪里按捺得住,这会儿怕是已经迫不及待了。 他面带笑意道:“殿下既已困乏,仆便即命人带殿下去馆中沐浴安置。” 尉迟越向沈家兄弟作个揖,便跟着沈府的奴仆走了。他带来的大部分随从和侍卫大多宿在外院,因是在太子妃母家,他只带了两个近身伺候的黄门。 沈家安排的下榻之处就在园中,是一处三进院落,院中灯火辉煌,陈设靡丽,尉迟越走进内室一看,却不见沈宜秋,他叫来一名沈家的婢女问道:“太子妃何在?” 那婢女答道:“启禀殿下,太子妃在后院与老夫人、夫人和各位小娘子用膳。” 尉迟越料想她定有许多话要与亲人叙说,便也不急着催她过来,只问了净室的所在,叫内侍伺候他沐浴更衣。 沐浴完毕,他换上寝衣,散了发髻,回到房中,正打算将工部呈上的漕运图细细研究一下,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床帐中似有人影。 他以为是沈宜秋回来了,走到帐前一看,红绡中赫然是方才那对舞姬。 两人穿了难以蔽体的薄衫,柔弱无骨的身体蛇一般纠缠在一处,见他过来,仰起一模一样的脸,冲着他媚笑:“妾身请太子殿下安。”煞是撩人。 尉迟越不禁血脉贲张,却是惊的。 太子殿下不解风情,只觉这一幕又恶心又诡异,腹中酒意上涌,一个没忍住,扶着床柱吐了出来。 内侍忙斟茶与他漱口,取来洁净的衣裳替他换上。 飞鸾轻凤两姊妹唬了一跳,顿时面如土色,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下来,跪在地上不住磕头,直道饶命。 尉迟越吐掉了一些酒,不适感觉略微缓解。 他知道这是沈二郎的馊主意,也不去追究两个女子,挥挥手道:“你们出去吧。” 姊妹俩忙不迭地叩头谢恩,披上衣裳,麻溜地退了出去。 尉迟越这会儿也明白了,沈二郎既然叫这两个舞姬来伺候自己,沈宜秋今晚肯定宿在别处了。 他和沈宜秋新婚才不到半月,这回还是陪着她省亲,她的伯父叔父竟然就急不可耐地往他房里塞美婢,这是将侄女置于何地?他一时间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怜惜。 想到她上辈子不顾身体,为了这样一个伯父,在他殿前足足跪了两个时辰,尉迟越心里便如针刺一般,此刻他只想快点去她身边,也不用做什么,只是陪着她便好。 他忍着恶心,将自己从里到外清理干净,披上外裳,快步走出院子,问守门的沈家奴仆:“太子妃今夜宿在何处?” 那奴仆见他语气中透着怒意,吓得直哆嗦:“启……启禀殿下,小小……小奴不知,请……请容小奴去后头问……问一问。” 尉迟越不会平白去为难一个下人,只是点点头:“好,你速速去问。” 待那奴仆离开,尉迟越在院外慢慢踱着步,沁凉如水的夜风将他的怒意吹散了几分,本来恨不得立即将沈二郎叫来申斥一顿,这会儿冷静下来,改了主意。 他想起上辈子沈宜秋怀孕时,因为怀相不佳,十分辛苦。偏偏那时吐蕃在西北猖獗,他忙得焦头烂额,十日里有九日宿在太极宫。 沈宜秋说要让堂姊入宫陪伴,他自然一口答应,谁知她那堂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趁他回宫便来引诱,还说是出自皇后授意。 他大失所望,当即去问沈氏,她不曾辩驳一句,默认了所有过错,如今想来,却多半是那堂姊自己的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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