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也不是这里的。娘子,要不奴婢叫她走,就说你睡了。“ “若是那么好打发便不是她了。” 话音未落,门帘已叫人掀开,两个守在门外的宫人一脸为难地告罪:“娘子,这位沈家小娘子……”毕竟是太子妃家人,他们只敢言语劝阻,却不敢动手阻拦。 沈四娘行礼:“小女子拜见太子妃娘娘。” 沈宜秋对她视而不见,只对两名宫人道:“我叫你们值守门外,便是无论谁来都不能擅入的意思,没有守好便是失职,回宫自去掌正处领罚。” 承恩宫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赏罚分明,有功则大方行赏,有过罚起来也不含糊,一应都有规矩,当下拜谢,退至门外,心中亦不敢有怨怼。 发落完宫人,她这才看向沈四娘:“四堂姊起来说话,找我何事?” 沈四娘叫她在下人面前晾着,心里十分不忿,但一想到片刻后便能叫她气急败坏,便忍下了不快,站起身道:“小女子搅扰娘娘歇息,实是事急从权。” 沈宜秋仍旧半靠着,手里握着经卷,眼皮也没抬一下,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。 沈四娘无可奈何,只得一个人硬着头皮往下说:“娘娘,方才我见三姊悄悄离席,生怕她出什么事,便叫婢女跟着她……” 沈宜秋掀起眼皮乜她一眼。 沈四娘咬了咬下嘴唇:“非是我多心,三姊从早晨起神色便有些不对,我便留了个心眼……方才我叫婢女跟上去瞧瞧,三姊没回自己院子,却去了西园。” 西园在沈府的西北角,是个独立的小园子,在沈宜秋曾祖父那一代,原本住着个宠妾,后来宠妾不知何故横死。 不久之后,那园子便传出闹鬼的流言,很快即废弃了。平日里总是锁着,几乎没有人往那边去。 沈宜秋幼时最害怕的便是那个地方。 每回她屡教不改或者犯倔的时候,沈老夫人就会叫嬷嬷将她关在那里反省。短则一个时辰,长则关上半日,最长的一次关到天黑,总之必须让她哀求告饶,保证下次不再犯才罢休。 每次门一开,她总是一边抽噎一边用尽全力奔跑,仿佛身后真的有个厉鬼在追赶。 而祖母总是在不远处等着她,待她扑到自己怀里,便摸摸她的头,笑着道:“怕么?下次别再犯了,祖母不是为了罚你,是为了教你守礼。” 一直到如今,沈宜秋还清楚地记得,风穿过院墙上的孔洞发出的呜咽声,还有园门落锁时那一声叫人心惊肉跳的“咔哒”。偶尔梦见,她还是会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。 沈宜秋眸光暗了暗,不置可否地一笑:“三堂姊倒是胆大。不过这种事你来同我说有何用?” 沈四娘一咬牙道:“本来小女子也不敢来叨扰娘娘,只是那婢女回来禀报的途中看见……看见……” 沈宜秋抬起眼:“看见太子往西园去了?四姊,你能一次把话说完么?” 沈四娘低垂眉眼:”遵命。那婢女见三姊房中的青娥引着太子殿下往西园去了。“ “哦,”沈宜秋的视线重新回到佛经上,“有劳四姊赶来告诉我。” 沈四娘心中冷笑,这种时候还在强撑场面,心里多半已经火烧火燎了,她从小看着自己阿娘与父亲的姬妾、美婢、外室交锋,知道世间女子无不善妒,而世间男子无不嫌恶妒妇。 沈七娘和太子新婚不出一月,太子又是这般丰神俊朗,若是知道自己姊妹觊觎夫婿,定然火冒三丈,无论沈三娘能否成事都是一场好戏——自然她不信沈三娘能成事,三堂姊姿色平平,太子殿下眼高于顶,大约看不上她。 不过只要能让他们夫妻失和,便是十足的乐子。 她想了想,跪下道:“三姊一时糊涂,还请娘娘念在姊妹情分,饶过她这一回。若是娘娘不介意,小女子这便陪娘娘一起去西园劝阻三堂姊。” 沈宜秋一哂,她这四姊谋事总喜欢一箭双雕,这时候还不忘在尉迟越面前露个脸,不过却是打错了主意。 她引以为傲的姿容,在尉迟越眼里却不算什么,后宫何时缺过美人?不说何婉蕙那等绝世美人,便是两个太子良娣,也是一等一的容色,还不是至今未被临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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