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越打断她:“我这里有人伺候,别担心了。” 何婉蕙有些失落,点点头道:“是……” 她边说边起身,身形一晃,便超前栽去,旁边一个内侍迅如闪电地蹿过来一把扶住她:“何娘子小心!” 何婉蕙扶了扶太阳穴道:“忽然起身有些晕……” 尉迟越道:“你是不是还未用晚膳?” 何婉蕙不回答,只是垂眸一笑:“表兄好好将养,阿蕙先告退了。” 走出两步,她忽然停住脚步:“对了,太子妃娘娘先时来过,见表兄已就寝,坐了会儿便走了。” 尉迟越立即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?怎么也没人叫醒我?” 瞥见何婉蕙苍白的脸色和泫然欲泣的神情,尉迟越没再说下去,待她离开,他立即叫来个黄门问道:“娘子是什么时候到的?” 那黄门如实道:“回禀殿下,娘子大约是戌牌时分到的,她见何娘子在殿中,便不曾进来,” 尉迟越目光微动:“她等了多久?” 黄门道:“总有一个多时辰吧。” 尉迟越脸色一沉,方才何婉蕙说太子妃“坐了会儿便走”,若非他仔细询问,便会以为沈宜秋只待了片刻。 但这般模棱两可之言,认真计较起来也不算错。 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去揣测何婉蕙,但这一点怀疑,就像一粒细砂落在他心里,虽然微不足道,却硌得他有些难受。 尉迟越坐起身,对黄门道:“伺候孤更衣起身。” 那黄门吃惊道:“殿下要去哪里?” 尉迟越道:“回东宫。” 第57章 痛斥 尉迟越一边说,一边掀开衾被,翻身下床。 内侍小心翼翼劝道:“殿下风寒未愈,更深夜半出去吹了冷风免不得要加重病情……” 尉迟越方才听说沈宜秋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心里焦急,压根没想到自己还在病中。 此时经他一提醒,方才发觉自己双腿发软,头重脚轻,喉咙里灼热焦渴,似要冒烟,后背上却阵阵发寒。 外面夜鸮还在一声声地叫着,寒风吹得庭树簌簌作响,檐角金铃叮当响个不停。 他瞥了一眼更漏,已经子时了,这会儿太子妃想必已经睡下,他半夜回到承恩殿,恐怕只会搅了她的清梦。 于情于理,他都该躺回床上,睡到天明再作计较。 然而他还是道:“无妨,叫人备车马。”不知为何,他一刻也等不得,只想立即赶回她身边。 他脑海中昏昏沉沉,也没想过回去做什么,只是想离她近一些。 不一会儿,收拾停当,车马备妥,尉迟越由内侍搀扶着上了马车。 车厢上覆了狐皮,生了暖炉,毡帷一遮,本来十分暖和,但他心急如焚,恨不能两胁生翼,嫌车驶得太慢,频频撩开车帷往外望,深秋的寒风灌进来,车里很快便如冰窖一般。 尉迟越不甚在意,只是裹了裹身上的鹤氅,靠在车厢上,听着车轮在静夜中隆隆作响。 寒风一吹,他神思清明了些,想到沈宜秋是戌时抵达蓬莱宫,多半未用晚膳便从东宫出发了。 尉迟越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,有些酸涩,又有些甜,她平日待他不冷不热的,能迈出这一步,已是十分不易,可他却在这关头睡死了过去,偏生还让她撞上了何婉蕙。 她会误会么? 然而何婉蕙上辈子的确是他宠妃,实在也说不上误会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