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到书中殷慈的一生,黑暗生物似乎都有趋光性,最后被魔君长越杀死时,都在渴望女主这道光。 这句话让殷慈一愣,恼怒的说道:“我是魔族,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……” “除了沈扶摇对吗?” 殷慈危险的眯起双眼。 沈小灯道:“还夺舍了方平,一路照顾她甚至用魔血打开白云山庄的出口,在你心里沈扶摇就是污浊不堪的内心里唯一守护的光。” 被对方直言不讳的挑出深藏心底的秘密,殷慈杀意暴涨,就算他失去魔灵根,甚至失去魔丹,沈小灯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魔域。 殷慈,“看来你早就知道了。” 沈小灯眼睛微转,自然而然的说道:“乖女儿,我怎么会不知道,我是你大明池畔的爹爹啊。” 伴随着这句话她手猛地用力,将殷慈的魔根一举挖出。 “啊——” 一阵灭顶的痛感让殷慈神魂颤抖。 被挖出灵根的痛楚比开膛破肚的皮肉之痛强上万倍,他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,浑身湿透,四肢无力,脑中更是一片空白。 沈小灯眸光一闪。 就是现在! 她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按入殷慈的眉心。 远比契约人更强大的殷慈本能的反抗这不平等的血契。 沈小灯体内的灵力急速运转,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,她不能输,也输不起。 灵力和魔力在殷慈体内胶着抗衡。 恍然间,他听到沈小灯的声音,“将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别人身上,这样只会成为光明的奴隶,而不是获得这束光。” 殷慈潜意识里又想起沈小灯的表情,没有他想象中沉溺杀戮的痴态,为什么……她明明比黑暗还要更黑暗。 是因为她一直在挣扎啊,就算身处泥潭,满手污泥,也要向上飞去。 至少这一刻,殷慈承认了沈小灯。 一阵光芒从两人之间爆开。 一个复杂的血阵想两人脚下展开,无数灵力和魔力在空中激荡窜流,整个宫殿的幕帘同时飞舞起来,暗河的波浪扬起数丈,月望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。 在此之前,居然、居然真的血契了魔族!还是个魔将! 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 可这就是真实,月望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撼。 血契成了。 沈小灯望见殷慈眉间浮现一个红色的标记。 ……太好了。 她眼前一片漆黑,从高处跌落,连日来的消耗灵力,就算有如意仙藤和玉魄寒髓,此时也支撑不起,沈小灯晕了过去。 月望小心接住她,不想她被水打湿,仔细的放在宫殿上。 而殷慈也脱力的落在地上,同样双目紧闭。 魔域月亮是灰色的,太阳也是灰色的。 常年天空飘着灰色的雪花,据说是从深渊火山飘出来的灰烬。 在魔域一切都是枯败的,从他有意识起就知道他是魔族,拥有传承的力量,他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,多么可笑,魔族远比人类强大,力量的源泉却是人。 他和其他魔族一样憎恶人类,比普通人更厌恶的便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修真人士,他们虚伪无比,凭什么天道垂怜,只要天赋足够几经机缘就能摆脱一切离开尘世飞升仙界,而更强大的魔族却永远被困在魔域。 只要去过人间,就会感受到当炽热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是什么感觉,就会知道微风吹过发梢是什么感觉,就会知道原来舌头不止是用来说话的。 弱小的人类有他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。 占有美好成为了魔族的共识。 当你不曾体会过光明就不会羡慕光明。 魔族像是被诅咒一般,从黑暗中出生被黑暗所禁锢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生生世世,待在灰色的天空下。 魔族没有未来。 殷慈想到既然没有未来,那为何要压抑自己?他就是要别人也跟他一样痛苦,直到遇到了沈扶摇,她的善良在修真域界如同一道清流,正是他所渴望的光明,沈扶摇纵使在肮脏的修真域界,在龃龉最多的世家名门也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。 如果魔族之人也能如此,会不会带来希望? 沈扶摇是殷慈心中的自己,他无法做到,便悉心守护她。 但是,沈小灯强势的闯了进来。 她比黑暗更黑暗,和他一样好似从最初就在黑暗中诞生,可是……那多人在拉着她,那么多遭遇在撕扯着她,把她拖入水底,但是还是如同一道耀眼的火焰,决不妥协,焚尽一切。 那一瞬间,在契约结成的瞬间,他感知到了。 若黑暗要吞噬自己,便更加不能同黑暗屈服,这是另一种火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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