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负轻叹一声,指了指火炉的小椅子对我说:“你若还是不自在,就去那边坐着听着我们说话吧。” 我点点头,乖乖去火炉前坐了,伸着脖子看了眼地上的小砂锅,又看了眼星沉手里的鸽子,随口问道:“师祖要炖鸽子汤吗?” 鸽子仿佛听得懂我的话,扑棱着翅膀便要夺路而逃,星沉忙把它抓回手中,赶快摸了摸鸽子雪白的羽毛,温言安抚道:“别听她胡说……” 那鸽子拿小脑袋蹭着星沉的掌心,无限怨毒的瞥了我一眼。 我讪讪道:“不是炖汤用的啊……” 星沉用跟鸽子如出一辙的眼神瞥了我一眼,无奈的说道:“这是兄长养的仙鸽,我走到哪里他都寻得到。” 我恍然大悟,不好意思的朝那愤愤不平的鸽子笑了笑,“原来是送信的鸽子啊,失敬失敬。” 鸽子竟用它那对黑豆小眼翻了个霸气十足的白眼,令人叹为观止。 阿负问星沉:“信是你兄长送来的?” 我不知不觉又看向星沉,只见他随手摸着鸽子,点头说道:“兄长说除夕前夜是王屋神女的生辰,帝后命兄长前去代为祝寿,他说算着我们行路的时日也该走到王屋山附近了,最好也去趟王屋山,给神女祝寿的同时顺道见一见他。” 阿负笑道:“那我们便去凑凑热闹,祝寿的美酒我已有几百年未曾尝过了。” 星沉迟疑着说道:“那里人多眼杂,万一有人认出你该如何是好?” 阿负笑着摇摇头,“无妨无妨,我的障眼法天下唯娉娉一人可破。” 星沉疑惑的说道:“昨日我就想问师祖来着,为何师祖的障眼法对师妹没有效用?” 我忙点头附和:“是啊师祖,为何你鬓上的白发只有我能看得到?” 阿负朝我挤挤眼,“因为我是你阿父啊……” 我呆了好大一会儿才咂摸明白师祖这句话的意思,拍着脑门叫道:“师祖,你好生不厚道,你让我叫你阿负,就是存心占我便宜是不是?” 师祖突然乐开了花,笑得前仰后合,“傻闺女,你才回过味来啊。” 星沉一脸无语看着我们两人,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他手中的鸽子。 师祖边笑边指着星沉夸道:“你师兄比你机灵多了,他就未曾上当,正面叫我老骗子,背后叫我老混账,人家一开始就明白这名字不是随便叫的……” 我撇着嘴,凉凉看了星沉一眼,却见他好似突然有所触动似的,摸着鸽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。 星沉突然问道:“师祖可知流波山传灯祭所用的迷阵是谁造的吗?” 师祖深深看了星沉一眼,露出些微赞许的神色,笑呵呵的说道:“我造的。” 星沉手一紧,鸽子被他捏得火冒三丈,抬嘴在他手背上狠狠啄了一下,星沉松开手,鸽子便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。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结结巴巴的说道:“师祖你……一人造的吗?” 那迷阵里诡谲无边,内中有天地江流,有沧海桑田,有岁月变幻,有斗转星移,有无数血肉丰足,爱恨鲜明的生命,那分明就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啊,他凭一己之力如何造的出来啊? 阿负却不甚在意的点点头,语气也稀松平常的很:“我那时活着有些无趣,想试着将元神全部消耗掉,便尽己所能造了一方天地,造完精疲力竭睡了一觉,醒来发现自己还是未能寂灭,颇觉怅然……” 我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,疼得龇牙,确定自己是醒着在听师祖说话,于是很崩溃的问道:“迷阵里那些人也好,精怪也好,全是你一手造出来的吗?” 阿负又云淡风轻的点点头,“他们从我神识幻化而出,由于那时我倾注了过多神识与仙力,所以那些幻化出的生命虽都有独立的灵识,却也都晓得自己的来龙去脉,将我视为造物之父……” 我喃喃道:“所以他们都晓得自己是你造出来的?将你视作生父?” 阿负笑着点头,“后来造的那些便没有这个自觉了……” 我啧啧称奇,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四六不着的师祖刮目相看。 星沉突然说道:“师祖在巫山一役祭出来的那件神兵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