劲节先生待要解释棠梨却开口道:“大人这病在下虽诊过到底拿不准今儿特意请了先生下山。”说着要了昨儿的方子递给劲节先生:“这是我昨儿开的方子,先生瞧瞧可妥当?” 劲节先生被棠梨当幌子已经当习惯了, 颇为配合的接过, 看的异常认真,心里却暗暗叹息,这人跟人真不能比啊, 医道一门上自己虽是半路出家, 可算算日子也精研了三十多年, 可叶棠这小子今年才不过十六, 就算在娘胎里就习医也不过才十六年, 比自己足足少了一半,可就是这一半的年头, 这小子的医术却已高明至此,且不说这个病自己听都未听过, 更别说治了, 可一看这方子再想叶棠说的病症,竟觉再恰当不过,方子上的每一味药都是常用药,并不稀奇可配伍在一起却极切症,他记得曾经跟一位颇有造诣的医道高手讨论过何为神医, 那位高手说能化腐朽为神奇, 能用最寻常的药治最重的病, 这才能称神医,他自己是远远够不上神医之名的。 而这个标准用在这小子身上竟如此贴合,劲节先生也不由从心里承认,这小子年纪虽不大却是一位真正的神医,至于他的医术高到何种地步,劲节先生却不知,因自己认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,他又每每刷新了自己的认知,所以无法猜度,只知道很高很高。 棠梨把房子递给劲节先生便问那位秦大人:“吃了药觉得如何?” 秦大人:“这药昨儿吃过之后,拉了两回,每回拉的大便皆胶黏灼烫,拉过之后肋下便不觉那般疼痛难忍,只是隐隐还有些不舒服,我正说让老岳头再去抓两剂呢,说不准吃下,这病就好利落了。” 棠梨摇头:“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,哪会如此快,且大人饮酒食肥甘之物时日已久,这病是从此而得,又岂会几剂药便能治好的。” 秦大人虽失望但也知道这位小大夫断不会糊弄自己,想想昨儿发病的时候妻子焦急的模样,还是忌口吧,想着忙开口道:“那这方子可是要重开?” 棠梨:“重开倒不用,只稍稍改动一下即可。”正好劲节先生把药方还了回来,棠梨接过那笔勾去芒硝,把大黄的用量减为三钱,重递给秦大人:“此方足量三剂。” 老家院忙问:“这方子再吃三剂我家老爷这病是不是就能好了?” 棠梨摇头失笑:“老伯的性子倒是比你家老爷还急,这三剂吃下去应不会觉得疼了,但若想痊愈还需再诊再看。” 棠梨之所以如此说,也是没法子,这里并无先进的检查仪器,可以清楚看到胆道内的情况,所以只能靠诊脉。 老家院又问:“不知神医在何处坐堂?”这是问去哪儿复诊呢,毕竟也不能次次都让棠梨上门。 而这个问题却是棠梨最难回答的,这当大夫没个看诊的地点,的确有些说不过去,棠梨忽然想若是自己在这竹山县开堂坐诊会如何,念头一起棠梨自己都摇头,且不提别的只自己这女子的身份,就绝无可能。 老家院见棠梨好半天没回答,不禁道:“神医?” 棠梨方回神:“这个……”她正想着该怎么应付过去,劲节先生却开口道:“素闻秦大人好棋,凑巧贫道也好此道,若秦大人有暇,不妨来老君观对弈一局,一来可讲经论道二来贫道也可见识秦大人的高深棋技。” 秦大人便知这是让自己去老君观复诊呢,便笑着应下:“如此在下可就去叨扰了。” 说了几句便告辞出来,秦大人病体初愈不好走动,仍是老家院送了出来,一出来便见那辆马车仍在,韩松也如自己进去时一般,在车前站着。 棠梨待要请劲节先生上车,劲节先生却摆摆手:“我还需去拜访一位老友,就在前头不远。”那意思是不上车了。 棠梨也知这大约是劲节先生不想上车寻的托辞,别说劲节先生就是自己也不想上去啊,里头那位齐王殿下可比这韩松还冷上一倍不止,且并不相熟,共乘一车实在有些尴尬,最重要的一点,棠梨猜不出齐王殿下这么做的目的,这让她心里有些发毛。 这么一位权贵,非要车接车送,若非他那张冰脸,若非知道他有厌女症,就这股子殷勤劲儿,棠梨都误会他喜欢自己了。 棠梨不想上车面对齐王,便刻意磨蹭了一下,也不能算刻意磨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