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那般热络,打了招呼后就不说话了,只偶尔与苏伟交谈两句。 何舟也算是阿哥所的传奇太监了,年纪不大,端得上是恭谨稳重、八面玲珑。何舟与柳絮不同,虽然是大阿哥的太监总管,但为人谦虚亲和,对待粗实的小太监都没有一句大声。当初苏伟跟着四阿哥迁到阿哥所,各个院子的太监们时常碰上,第一个与苏伟打招呼的就是这位何公公。 不过,因着四阿哥与大阿哥不算亲厚,苏伟并未与何舟交往过深,天生一副笑面的何公公,在苏伟眼里总有些笑里藏刀的滋味。 小二端菜上来,苏伟招呼着给两人倒上酒。事到如此,苏伟也不傻,何舟的出现与德柱的偶遇恐怕都不是偶然。 “相逢即是缘分,小弟先敬两位一杯,”苏伟端起酒杯豪迈道,他酒量不好,所以特地要了果酒。只要喝了两杯上了脸,他就能借着油头尿遁了。何舟身后是大阿哥,德柱身后是太子,这两伙人找到他,目的肯定不单纯。 “哎,苏哥哥如今位及七品,理当是由我敬您,”何舟端起酒杯道。 德柱一旁未说话,只是拿着酒杯看着苏伟。 “咱们如今在外面,不讲究这些,”苏伟推辞了一番,与何舟、德柱共饮了一杯。 何舟放下酒杯看看德柱道,“没想到苏哥哥相交甚广,与德柱公子也这般相熟?” 苏伟咧了咧嘴,“我这人自来熟,德柱公子又是个没有架子的,说起来也是由着文坊斋认识的,还是德柱公子告诉我那儿的毛笔好呢。这不,我家主子用了一只,又吩咐我来买,就碰到老哥了。” 何舟一笑,刚想接话,苏伟却话锋一转,没有留下空隙,“不过,说起这个毛笔啊,最近内务府也不知怎的,进的湖笔是越来越糙了。那毛峰软的不像话,一点弹力都没有,动不动就飞毛。特别是写大字的,沾饱了墨都写不到最后一笔,我家主子总是生气。要说这制笔也是个精细活,那狼嚎、紫毫的都得精挑细选,不能参假,有一根杂毛,都能看出来……” 等苏伟好不容易说完了将近一刻钟的毛笔大论,何舟已经点头点得有点晕了,见苏伟好不容易住了口,刚想接话,苏伟却一拍巴掌道,“你看,净听我说了,喝酒吃菜啊,来咱们敬德柱公子一杯。” 放下酒杯后,苏伟又就苏绣的品质、荔枝的成熟期等问题与在座两位交换了意见,结果将近一个时辰的饭局,何舟愕然发现自己统共没说上三十个字。 等苏伟红着脸蛋被扶下楼时,何舟的笑面已经要控制不住了,苏伟反倒是心情很好,经过此一役再次证明他现代的主要生存能力没有退步多少。要知道,在二十一世纪,苏伟的主要工作就是谈合作、拉客户,这酒桌上的学问,千百年来都没有多大变化。 “哎呀,我没醉,”苏伟摆着手,被德柱摇摇晃晃地扶出了飘香居的大门。 “苏管家,”一个挺熟悉的人影挡住了出门的三人,苏伟眯缝着眼,看了看,“张保?” “少爷在前面等你,”张保微微躬身道。 苏伟歪了歪头,晃晃荡荡地走到张保身边,回头对德柱、何舟道,“两位请回吧,我去见我家少爷了,咱们改日再聊啊!” 德柱微微一笑,冲张保点了点头,转身走了。 何舟冲前面打了个千儿,“望张公公转告,何舟给四爷行礼了。” 张保点了点头,扶着苏伟往八珍坊去了。 进了二楼的包房,侍卫们把守在外,张起麟给开了门让苏伟进屋后,就与张保退出去了。 苏伟绕到屏风后面,圆桌上摆着满满的菜,四阿哥一人坐在桌边儿,拿着酒杯。 苏伟撅着嘴,踉踉跄跄地走到四阿哥身边,坐在凳子上,按了按自己的胃。 “怎么?空腹喝的酒?”四阿哥看了看的肚子苏伟道。 苏伟嘟着嘴,自己拿起筷子,夹了个猪蹄儿啃,“情况太复杂,没有时间吃东西垫肚子!要想在酒桌上堵住别人的嘴,抓住时机很重要,我们的基本策略是,骗他、诓他、忽悠他,黏他、缠他、烦死他!” 四阿哥没有说什么,给苏伟盛了碗粥,“刚喝完酒,别吃太油的。” 苏伟捧着碗喝粥,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四阿哥看,四阿哥穿了便装,靛青色长袍,墨紫色立领。果然,什么太子、大阿哥的弱爆了,还是自家主子最顺眼。 苏伟傻傻一乐,然后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