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你定受了许多苦。”琴姨娘也是女子,每每看见柳莺提及过往,都觉叹息。 “姐姐。”柳莺眼底满含歉意,她觉得自己没错,可还是心有愧疚,“你知道……我跟韩光……” “我知道。”琴姨娘抚着她的发,像对小辈那般,满是怜惜,“我不怪你们。我们一同去个新的地方,谁也不认识你们,就谁也不会非议你们。” 柳莺顿时诧异:“你不反对?” 琴姨娘神色黯然:“开始我是很愤怒,可有了韩有功一事,我清醒过来了。诚然我很难接受你原先是韩有功的妾侍,但……光儿连家产都不要,也要护着你,我便想明白了。你愿为他保守秘密,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,我也想清楚了。” 柳莺笑了笑,眼角有泪。 她相信韩光是可以倚赖的人,绝不会像韩有功那样混蛋。 如今既不用顾虑韩有功,琴姨娘也不反对,似乎一切阻碍都没有了。 “我们一起走吧。” 像已经是婆婆对儿媳的语气,柳莺听得怔然。恰好此时响起敲门声,将她的思绪打断。 那投映在门上的影子很高大,只是看见影子,就令人心安。琴姨娘轻轻推了推她:“是光儿,过去吧。” 柳莺轻步走了过去,将门打开一条缝,问道:“做什么?” 那缝隙处塞进一个小盒子,门外人说道:“脂粉。” 柳莺怔住,韩光又道:“带的钱不多……胭脂有些便宜,你将就着用。” 她缓缓伸手接过,这脂粉她没有用过,盒子也并不精美,是十分普通的脂粉。她看着,露了笑颜,紧紧拿在手中,又道:“我身子不便走动,你能不能替我去接成儿和阿喜。阿喜等不到我,肯定急坏了。” “他们在哪,我去接。” 柳莺将走前就跟阿喜约定好的地方告诉他,韩光片刻也没停歇,就去接人了。他一走,琴姨娘就走了过来,说道:“光儿是真心喜欢你,他待成儿也定不会差的。” 柳莺默然,说道:“成儿已经懂事了,知道谁是他的爹。” “那种爹,不要也罢,他长大了,定会明白你的苦心。” “我明白,成儿懂事,会懂我。”柳莺笑笑,又咳嗽起来,咳得脸色惨白。 琴姨娘忙扶着她去躺着:“你先歇着,等成儿接回来,我在隔壁房照顾他,你安心睡一觉吧。” 柳莺也的确是乏了,躺下不多久就睡了过去。 等她听见隔壁有轻微动静时,还起不来,过了许久才强迫自己睁开眼,想去看看是不是韩光接到了阿喜和她的儿子。 这一睁眼,倒是看见了韩光坐在屋里的桌前,他面前的茶壶都已经没了热气,像是在那儿坐了很久。 韩光听见声音,见她醒了,忙过去扶她起来。 柳莺问道:“接到成儿了?” “接到了,我姨娘……我娘正照顾他,吃着晚饭。你饿不饿,我去拿点吃的。” “不饿。”柳莺想去见儿子,但一想自己这个模样不要吓着他才好,就摸了那盒脂粉出来,对镜梳妆。 韩光坐在一旁默默看她,看她梳发描眉,添红抹唇。动作细碎而繁琐,但韩光一点也不觉得烦闷。他看着看着,心中溢出莫大的满足和从未有过的安心。 柳莺见他痴痴看着,也不避讳,见镜中人气色好了起来,又重见明媚,才道:“我走之前,你大哥给了我一袋银子,说是你娘的嫁妆,我让阿喜放着了,等会拿给你。” “我娘的嫁妆?”韩光知道母亲家贫,出嫁时应当没什么妆奁的,但他知道柳莺也是仓皇离开,不可能带着钱,就信了她。 柳莺这几个月攒下了不少钱,她不想伤了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