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在此人并非佞臣酷吏,虽是圣上的孤臣,却并不会在没有受到指令的情况下大肆调查,甚至罗织罪名。但是被他盯上,总是件麻烦事。”说着看向秦景阳,“王爷,要如何处理?” 秦景阳冷哼:“司隶校尉固然大权在握,可本王也不是吃素的。只要皇兄那边不表态,他想要动本王,就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把自己给赔进去。”他朝着楚清音的方向敲了敲桌子,“话虽如此,可今日之事闻冲既然知道了,总是要询问太子与那些小贼一番的,这个身份估计瞒不得太久。此事交给我处理,一更天后我自会前去宫中,先行下手,与皇兄详谈。在这之前倘若有人来问,你便咬定不知道我是谁便可。时候不早,我该回去了。”说罢站起身来。 “王爷。”楚清音连忙也站起来。襄王转过头来看着她,神色间仍然带着淡淡疏离。但楚清音却能感觉到,相见之初男人眼中的那股戒备与敌意,此时已消去了大半。 “我会尽我所能,配合您的行动。”她伸出手去,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。” 秦景阳:“……你伸手干什么?” 楚清音:“……” 一刻钟后。 看着秦景阳与苹儿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馥芳园角门的后面,楚清音放下马车窗口的遮帘,向程徽点点头:“走吧。” 程徽掀开帘子向外面吩咐了句,片刻,马车便走动了起来。楚清音倚在软靠上,长长出了口气:“刚才多亏你带着太子及时出现,不然我还真怕那闻冲看出什么来。” 程徽微笑道:“我一直带着太子在附近打转,见他出现,知道恐怕楚姑娘应付不来,便连忙回来了。”他端详了一番楚清音的神色,“今日与王爷相谈,可还顺利?” “挺好。”楚清音耸了耸肩,“虽然之前对他已经有所了解,但是果然还是不如见到真人来得直观。他身上没有我所臆想的、封建社会当权者的某些通病,位高权重却也称得上是够开明、愿意交流,对于这点我还蛮庆幸的。” 听见了陌生的名词,长史决定默默忽略过去,不去追究。根据以往和这位楚姑娘谈天的经验,如果他对此发出询问,楚清音一定会想方设法解释,在解释的过程中又会不经意地带出更多的陌生词汇,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离题八万里。总之,能知道这两人沟通良好,这就足够了。 程徽这样想着,却见那位异界来客转过眼来看着自己,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:“长史,我想知道一件事。你们家王爷区分外人和……和自己人,这个标准是什么?” 程徽一怔:“楚姑娘是指?” “态度。”楚清音言简意赅地回答。 程徽恍然,苦笑道:“王爷这也是情非得已。常言道‘亲则生狎’、“近则不逊”,王爷他身份敏感,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,遭人议论,若不显得生人勿近一些,便更不知要多出多少麻烦来。”又安慰楚清音道,“日久见人心,楚姑娘的一片赤诚,有朝一日王爷一定会感受到的。” “那我可就借你吉言了。”楚清音叹了一声,闭目小憩。 这些话她其实是故意和程徽交谈,借机说给秦景阳听的。事实上,襄王给她留下的印象甚至良好得超出了预期。这个男人冷静,负责,谨慎,理智,居安思危,能屈能伸;既不野心勃勃,也不盲目愚忠,拥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。特别是在阻止婚约这件事上,他的出发点并非自己的个人好恶,而是为了大局考量。她很欣赏这样的秦景阳,并且真心希望能与其合作良好,不生间隙——虽说目前看上去还很任重道远就是了。 不过王爷,其实我看您当女人当得也挺愉快的嘛。对比了一下秦景阳在不同人面前表现出的不同姿态,楚清音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。 大概是因为只有在那种情况之下,你才能容许自己,真正地卸去“摄政王”这个身份与包袱吧。 只是去见了个面,回头就被连发了一张好人卡和一张同情卡,对此襄王殿下尚且毫不知情。实际上就算他知道了,恐怕此时也无暇理会,因为馥芳园这边又出现了突发状况。 由于秦曦与闻冲的耽搁,与楚清音的见面所花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要多出许多。跟随着苹儿回到馥芳园,秦景阳急匆匆地向着海棠所在的屋舍赶去,可是还没到近前,他便听见了一个耳熟的、洋洋得意的、令人厌恶的声音: “二姐!宴会都结束了,你倒是出来啊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楚四:楚清音,你有本事在屋里装睡,你有本事开门啊!【雪姨脸】 王爷与楚二达成初步默契~ 关于闻冲一个曾经的小捕头怎么能担任司隶校尉这么酷炫的职位,这里花些笔墨解释一下,也可以当做历史豆知识来看~ 在西汉,司隶校尉最初设立于武帝查办巫蛊案期间,拥有统兵权(一千二百徒隶,文中是三千)、督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