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‘仁孝’治国。” 天下至尊的御殿前,皇帝淡声道:“既以‘仁孝’治国,岂可‘去母留子’?!大梁朝历代君主,皆以天下奉养生母太后,太子来日自也当秉循仁孝,恭顺侍母,温氏既为太子生母,母凭子贵,法外容情,可以诞下太子之功抵消旧罪,即日起封为贵妃。” 环佩叮当、将至御前的一众后妃,猛地顿住脚步,她们身前不远,跪地逼杀的一众朝臣,也惊得个个屏气静声,偌大的建章宫前,一时鸦雀无声,无人言语,在短暂的片刻死寂之后,才突然如沸水炸锅,一个个大叫“不可”起来。 皇长子既成了太子,那这楚国夫人,更是非死不可了,先前还打着律法和御令的名义,混在“公主党”里混水摸鱼的一些朝臣,陡然间成了主力,更是要置楚国夫人于死地不可,疾声高呼“楚国夫人乃谋逆罪人之后,乃是太子殿下的污点,岂可为当朝贵妃?!又怎可为未来太后?!法不可违,先帝御令,薛氏一族犯下大罪,当满门抄斩,若先帝有灵,知薛氏遗孤竟为大梁贵妃、未来太后,定然泉下难安,陛下此举,正有违孝道……” 痛心疾首的高呼声越来越响,殿前逼杀情形正愈演愈烈时,忽有一声泠泠冷斥,如雪剑砸向了一众朝臣,“先帝先帝,是尔等了解先帝,还是哀家了解先帝?!” 众人抬首看去,见是太后娘娘走了出来,面色是前所未见的冷冽,眸光微寒,语气亦是严冷,“法外容情,定国公府犯下谋逆大罪时,楚国夫人尚未出世,论说罪过,也只是被生父母连累,自身并未半点过错,法外容情,先帝若知楚国夫人生下太子,定会记下此功,宽恕她所受牵连之罪,绝容不得尔等在此放肆!!” 众朝臣皆是头次见宽和仁慈的太后娘娘,如此严词厉色,心中虽因此有几分忐忑,但若楚国夫人身死,他们未来获利更大,故而之中不少人,并不愿放弃,仍是打着律法和御令的名义,梗着脖子道谋逆乃是大罪,先帝重法,应并不会因楚国夫人诞下龙裔,而完全宽恕其生来背负的罪过。 太后不待朝臣说完,即冷笑一声,走至皇帝身边,淡道:“拿剑来。” 皇帝也是头次见母后如此威势,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,等见母后泠泠望向他,才忙命御前侍卫拔出佩剑,不解且心忧地小心呈给母后,见母后将这泛着寒光的三尺青锋,直接掷到了一众朝臣面前,寒剑摔地的清冽声响中,朝臣们的呼声戛然而止,而母后嗓音淡淡,似寒锋凌厉。 “谁想杀楚国夫人,就拿起这把剑来,先捅了哀家的心窝子,再踏着哀家的尸体,到殿内杀了你们要杀的人。” 一众跪地朝臣面面相觑,自是谁也不敢去拿剑,太后望着阶下众人,冷声道:“哀家说比你们更了解先帝,你们不服,非说先帝不会宽恕楚国夫人,那就一剑杀了哀家,让哀家去九泉之下,亲口问问先帝,哀家可有说错,再同先帝讲讲,今日跪在建章宫前的,都有哪些逼杀人母、妄揣圣意的好臣子!!” 太后娘娘话说得如此重,朝臣们更是不敢言语,只是垂着头,听太后娘娘冷声斥道:“一个个的穿着文禽武兽的朝服,却都跟乌眼鸡似的,食君俸而不为君分忧,心里头想的不是苍生百姓,而是天天算计着一个弱女子的死活,还敢打着先帝的幌子,先帝若是泉下有知,怕不是要被你们气活过来!哀家今天,就把话说在这里,想杀楚国夫人,就从哀家的尸体上踏过去,大梁太子,也只有楚国夫人一位母亲,这一生,都不会有所谓的养母!” 冷冽的言辞掷地有声,建章宫前原先焦灼的气焰,也似冷了下来,跪在最前的闻成,正讷讷不语,忽听太后娘娘点名“闻卿家”,忙应了看去,“微臣在!” 太后望着闻成,微微笑道:“哀家记得寿宴那日,卿家可来迟了,献上的一份大礼,也差点要了哀家的性命,卿家是刑部侍郎,精通律法,你自己如此行径,轻蔑哀家,谋害哀家,该当何罪呢?” 闻成牢记华阳大长公主命令,若圣上封龙裔为太子,能逼杀楚国夫人,便尽力而为,若无法,便见好就收,此时见太后娘娘如此责问,立磕首道:“微臣当日只是想为太后娘娘查明真相,并无轻蔑谋害娘娘之心”,又赶紧顺着台阶下去道,“微臣觉陛下与娘娘所言,极为有理,楚国夫人诞下太子,实乃大功一件,可与罪过相抵,微臣……微臣告退……” 闻成“功成身退”,一众党羽亦随他喏喏退离,混在其中的一些朝臣,见形势至此,谋求太子养母无望,亦都无奈退下,乌压压的建章宫前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