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,或是杀了程安亭,你自己选。”明若柳毫不放松,她漂亮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压迫,明晃晃看到泛漪心底,不容她有一点躲闪。 “我……”泛漪气短地吐出一个字,再说不出别的话。 她不想走,可她也不想杀人。 犹疑半晌,她还是缓缓松开了扯住明若柳衣衫的手。 明若柳对泛漪实在是太失望。 她倨傲地站直身体,不满问道:“你和程安亭认识几天,就至于为他做到这个地步?” 她真的不明白泛漪连话都没和程安亭说过几句,为何就莫名其妙地情深到与她翻脸也在所不惜。 泛漪心里下定决断,反而冷静下来,停止了哭泣。她抹去脸上残存的眼泪,声气低弱却笃定:“今夜他救过我,我不能恩将仇报。” 明若柳嗤笑,只觉得她的话可笑至极。 他救过你,我就没救过你? “你欠程安亭一份恩情,那我要杀他,你岂不是要和我作对?”她嘲讽一笑,倒想知道这两份恩情在泛漪心里孰轻孰重。 “我不会和你作对!”泛漪反驳,眼泪又落了下来。 明若柳的置疑让她难受至极,不是忘恩负义的人,谁对她好,她都记得清清楚楚,明若柳就是要她取她性命,她也毫无缘由。 明若柳却不相信她的回答。 “你不会?”她怀疑地反问。 “我不会和你作对!我只是不想你杀了程安亭!” 泛漪被她的不信任彻底击溃。 明若柳瞧着泛漪这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,心里憋闷得透不过气。 “值得么?”她偏过头,疲惫地问。 “值得。”泛漪回答地毫不迟疑。 明若柳轻笑一声,举步往房中走去。 泛漪觉得值得,那她无话可说。 “阿柳!”泛漪站起来,看着明若柳的背影,鼓足勇气道:“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会奋不顾身。” 明若柳停住脚步,被她的话彻底激怒。 她错了么? 想要为江焕报仇,是她错了么? 她转过身,面色铁青。 “以后你为程安亭生,为程安亭死,我都不会再管你。可我希望你至少明白,就算你想要拼死护住他,也得掂量清楚自己到底有几分几两。” 她冷静说完,重重摔上门,将泛漪关在了门外。 泛漪盯着紧闭的大门,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。 她不怪明若柳,她只怪她自己。 程安亭对她有恩,明若柳不也曾经对她施以援手?她做了那么多让阿柳失望的事情,现在被赶出集芳堂,归根到底是她咎由自取。 明若柳门外悬着两盏灯笼,昏黄的烛光洒下来,将泛漪细瘦的身形投在地上,显得分外冷清。一阵风吹过,纸灯笼被风吹的乱晃,泛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 她抱紧双臂,一边往外走,一边给自己鼓劲。 不过是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,没什么大不了的,她又不是没经历过没有朋友的日子。 走到门口,泛漪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圈生活了大半年的小院,带上了大门。 听到院门咯噔一声轻响,明若柳拉开房门,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,神情复杂难明。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? 第40章 衙门不负众望顺利除妖,州府对此甚为满意,镇中太守眼见升迁有望,心情自然大好。 眼见日期快近八月十五,他大手一挥,下令盛办今年的中秋灯会,务必要做到锦绣相辉,金碧相射,一展太平盛景。 银梦既死,顾琢斋没有再住在集芳堂的道理,他搬回天宁巷,依旧靠着写信抄书勉强糊口。 集芳堂的东面小楼被银梦毁得七七八八,明若柳忙着在中秋节前修葺好居所,重新开门做生意,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。 这日她在院里指挥工匠修屋子,嘈杂间敲门声,她脱不开身,便让南煌去打发人。 南煌开门,见到门外站着的是程安亭,脸色不由微妙变化。 泛漪被明若柳赶出集芳堂,全是因为他。 “南公子。”程安亭笑着同他打招呼,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在蜘蛛精手下丧命,全拜南煌和明若柳所赐。 南煌与他无甚深仇大恨,面对他倒也能装出副友好的模样。 “程公子。”他抱拳回礼,客气问道:“不知今日公子登门,是有何贵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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