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里逃生多次,最后被一只狼妖追得穷途末路躲进了御花园,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的时候,是明若柳赶走狼妖救下了他。 那时明若柳被程颐打回原形修炼,不能化成异形,也不能言语。她看着这只小猫可怜巴巴地躲进自己树顶,心血来潮救下了他。她是举手之劳,南煌却是将这份恩情真真切切地记在了心里。 他事事以她为先,为她考虑,将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,可此时明若柳冷若冰霜的态度就像一记当头棒喝,让他觉得自己为她操的这些心可笑至极。 南煌眼中的光亮唰的一下黯淡,明若柳的心蓦地一软。顾琢斋踽踽独行的身影跃入她眼帘,她犹豫一瞬,选择了挣开南煌抓着她的手。 南煌站在原地,看着明若柳向宫门一步步远去的身影,想要叫她留下,又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一样,什么话都说不出。 顾琢斋向延珣辞行时,延珣交给他一封信,让他等到了京城就去拜访一位名叫汪石的老友。 汪石现在是画院职位最高的三位副使之一,他与延珣共事几十年,互相引为知音。延珣信中对顾琢斋赞不绝口,他抬眼打量了几下面前站着的斯文儒雅、又有些拘谨的年轻人,不禁好奇起来为什么他能得到延珣的青眼。 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,问顾琢斋道:“你今年刚刚二十,是吗?” “是。”顾琢斋恭敬回答。 汪石年逾六十,身材却依旧挺拔如松。他脸上有着重重的两道法令纹,举止之间不比延珣和蔼亲切,倒是有种不怒自威的严肃神气。 汪石又问:“这是你第一次离家?” 顾琢斋点了点头。 “你知不知道,画院里一百二十人,刚进来时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三岁?” 汪石虽然是微微笑着问的这话,看向顾琢斋的眼神里却明显盛满着打量和漠然。 “晚辈不知。”顾琢斋如实回答,心中生出了一点慌乱。 莫非这位大人的意思是说自己年纪太轻,而且没有经过画考,进了画院会惹来非议? 汪石将顾琢斋表情细微的变化悉数看进了眼里,他起身走到桌前,拿起一支笔,像顾琢斋的方向一递,沉声道:“画院不收无能之人,你虽有延兄的举荐,也得过我这一关。” 顾琢斋躬身接过笔,汪石指向摆在案头的一盆兰花,说道:“一只墨笔,一炷香,画这盆兰。你可以吗?” 汪石背过手怀疑地看了眼顾琢斋,未说出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:如果你想要靠着延珣的信找我走后门,那可是打错了主意。 顾琢斋捏了捏手里的笔,眼神忽地变得坚定。 “我可以。”他肯定地说。 他苦练这么多年,没有在这种时候退缩怯懦的道理。 汪石玩味一笑,给他燃起了一柱香。 论形,兰花并不难画,但想画出其清高出尘的神韵,则得长时间的下苦功夫琢磨。一炷香几乎给不了人仔细思考的时间,汪石让顾琢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兰,一是想考他的手上功夫,儿是画见其人,他想一窥顾琢斋本质。 一炷香燃尽,顾琢斋按时放下笔,将画好的墨兰图呈给汪石。 画上墨兰枝叶疏放得当,用笔润泽舒展,自有一股逸趣。汪石目光久久落在画上,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动,顾琢斋垂手站在一旁,心里久违地感受到了少时被父亲检查功课时的紧张感。 能不能进画院,成败在此一举。 汪石轻轻笑了一声,顾琢斋看到他脸上松动的表情,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。 “难怪延兄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我好好栽培你。”汪石合起画纸,和颜悦色地对顾琢斋。 “后天辰时到我府上来,我带你去画院。” 顾琢斋一愣,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进画院,极力压抑下心中的激动,重重点了一下头。 “是!” 他从汪石府中告辞出来,这些天来积郁的烦闷一扫而空。街上人声熙攘,到京城快十天,他终于有了心情去认真体味京城的风土人情。 京城街道宽阔,主道以青砖铺就,能同时让两驾马车并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