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翻开学训,笑容径直凝在脸上,二百六十八条学训,笑,笑不出来了,呜呜呜。 张夫子年龄大,却不迂腐,授课也颇为有趣味,姜娆打起精神,身姿笔直,力求第一次听课在夫子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。 张夫子暗自点头,女郎看着娇气,没曾想是个读书认真的,想必和晏府几位郎君一样,有才情、又聪颖。 张夫子授课的声音在学舍里响起,时不时引据经典、博古论今,他脚步突然停下,手中的诗书合起来,语气有些严厉,“程三郎,将为师放才说的话重复一遍。” 昏昏欲睡的程珣一激灵,条件反射的站起来,反应了片刻,咧着嘴,“ 夫子方才说的是,让学生将您说过的话重复一遍。” 张夫子冷笑一声,拿起戒尺,“手伸开。” 戒尺在程珣的手掌中啪啪作响,这还不算结束,张夫子轻飘飘道:“听课时昏睡、扰乱同窗,二十张大字,五遍学训,明日交上来。” 一言不合就开打,打完了还要写大字、抄学训,姜娆看着程三郎红红的手掌,水盈盈的眸子浮上一层愁色,好想回家,不想在外祖家听课,太可怕了。 程三郎有些不服气,“ 夫子您偏心,晏安整日不来听课,您也没有任何处罚,可学生只是方才有些瞌睡,您便罚了学生。” 姜娆听闻,环视一周,学舍里约莫二十来张案桌,只有自己前面的那一张案桌空着,想必这便是二表哥的位置。 张夫子笑眯眯道:“不错,为师确实偏心。二郎虽未来学舍,然每旬抽查都是第一,等你哪日也考了个第一,为师不但不罚你,还有奖励。” “当真?不知夫子的奖励是何?” “奖励嘛,为师看刚才那几下对你来说轻如羽毛,等你考了第一,那就再多奖励你几戒尺。” 学舍里其他学子噗嗤笑出声,程三郎佯装委屈,“夫子,您好狠的心啊!” 玩笑过后,又继续授课,张夫子经过姜娆身旁时,姜娆下意识的身姿更加挺直,目光更加清明,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。 张夫子看在眼里更加欣慰,只觉此女大有可为。 待到授课结束,姜娆只觉心累身累,回到遇乐院里,恰好收到姜侯爷送来的家书,姜娆绽开笑颜,赶忙拆开看了起来。 姜侯爷在信中让她无需挂念家里人,在晏府要听长辈的话,受委屈了也不能一个人忍着,在开封玩够了就回家。同时也将姜婳的事情告诉了姜娆。 姜婳与淮阴侯那桩丑事出来,哪怕姜侯爷不同意,将淮阴侯的顽劣名声尽数告知,也无法过分插手二房的事情。二房欢天喜地的等着淮阴侯上门提亲。 姜婳消停了几天,便又张扬起来,以为自己侯夫人之位稳妥,话里话外透露着优越之感。 没曾想淮阴侯迟迟未到姜府提亲,一连拖了好几日不见人影。 姜婳便央求姜侯爷暗中提醒淮阴侯提亲一事,姜夔本就不忍看到侄女落入虎穴,又奉劝了她几句。 最后又过几日,淮阴侯赶在离开南阳前,匆匆来到姜府提亲,订下了婚期,在今年年底。 姜娆看着厚厚的几页书信面色凝重,淮阴侯此人好色、恶毒、公报私仇,还有那令人作呕的特殊癖好,将女子当做畜牲一样肆意施暴,姜婳算计淮阴侯在先,即便如愿以偿成为侯夫人,怕是日子也不会好过。 她躲了一劫,姜婳却陷了进去,可若不是姜婳咎由自取,这件丑事绝不会发生。 思来想去,姜娆提笔回信,将这段时日在开封的所见所闻、以及周大将军与勇武侯的近况告知姜侯爷,让父亲心里有个数。 她又分别给姜绾和姜婳写了信,她虽素来与姜婳不对付,可也不愿看着她受苦。 在信中仔细劝告她一番,淮阴侯绝非良人,哪怕出了此事,姜府必定会为她找寻如意郎君,该说的话都在那封信里,一切只看姜婳如何抉择。 等回了信,派人送到驿站,姜娆拿着学训鼓着腮帮子,去到了海棠林深处的亭子里。 看着那厚厚的一本学训,姜娆小脸儿哭兮兮。 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着,“学训第一条,学子须按时完成每日学业”,“学训第五十六条,学子应仁爱同窗,不得打闹斗殴”……“学训第二百六十八条,学子须言出必行,君子一诺千金”。 一遍读下来,都要几刻钟时间,更何况全部背下来,姜娆唉声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