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就是上回你说的那个姨父?” 汪姓青年点头道:“正是,我姨父再过一月六十大寿,母亲腿脚不便,不能亲自前去,我替她向姨父送去贺礼,吃完便要动身启程。” 他的同伴叹气:“哎,那真是可惜了,这顿饭小弟来付,权当给贤兄践行。”话音未落头上便挨了一下,另一同伴道:“汪兄去祝寿是好事,你可惜个什么?会不会说人话。”那人直呼冤枉:“两位贤兄误会愚弟了,愚弟的意思是,汪兄走得太急,赶不上花灯会。” 那同伴奇道:“花灯会,什么花灯会?”现在五月下旬,中元节早过了,离乞巧节又还远,哪里来的花灯会。 那青年搁下筷子,道:“二位贤兄有所不知,朝廷昨天下了诏令,因为沐美人生辰将至,皇上决定今夜在京城举办一场花灯会,届时宵禁解除,铜驼大街上会有舞狮表演,东门前面还要搭个大戏台,朝廷请了四喜班和起云班来打对台戏,要唱个通宵,届时宵禁解除,全城的百姓都能去免费看戏。” 那汪姓的青年原是一个戏迷,一听到京城这两个最有名的戏班子,不由得大感兴趣:“对台戏?他们唱的什么曲目。” “不晓得,好像是个新戏,”那人想了想,忽然露出一丝新奇的神色,凑近桌子,敲着手里头的一颗核桃,“据说,那戏本子还是本朝国师亲自撰写。” 顾柔听到“国师”两个字,耳朵就不自觉地竖起来,去仔细听他们说的内容。 “国师,你说国观里头那位大宗师?”“正是啊。”那汪姓青年显然惊讶,虽然当今国师才名远播,但是从没听说过他对戏曲有所涉猎,而且国师写的戏,必是一些金戈铁马拱卫河山之类的主题罢,但那四喜班和起云班都是以老旦和花旦唱腔优美著称,说白了就是擅长你侬我侬的花旦鸳鸯戏,不比春台班那些以武生打斗精彩见长的班子,能演出豪情万丈的气魄。这,难不成要唱道德经?他这个资深票友绞尽脑汁,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一出什么戏。 他的同伴看出他的纠结,笑道:“反正你也看不着了,不如惜取眼前珍馐,如今敞开了吃,别到了冀州犯馋,来喝酒,小弟敬你一杯。” …… 五月廿二这日是沐美人的生辰。 老皇帝素宠沐美人,早早就为她打算在宝蝉宫举办宴会庆祝,可是沐美人一直以来似乎都对此事提不起兴趣,整日食欲不振,怏怏不乐。这可急坏了老皇帝,连忙传太医为美人看诊。 太医切完脉:“恭喜皇上,娘娘有喜了。” 皇帝惊喜过望,欲大肆操办沐美人生辰宴,向群臣问意见。 出乎他意料的是,第一个出列的却是国师,国师提议为了庆祝沐美人怀上龙子,又临近生辰,可在当晚左卫府附近的高台上燃放烟火,并解除宵禁举办灯会,全程欢庆彻夜。 老皇帝不由得一愕,他没想到素来对后宫之事并不关心的国师能有此提议,燃放烟火为了这个庆典营造气氛……对对对,他记得沐美人的确是喜爱看烟火,在清净台那个位置燃放,站在宫城里刚好能够看见,沐美人刚刚生产完行动不便,这样一来,她站在后宫的阁楼上也能欣赏得到。 国师又加进言,可在城中搭建露天戏台供全城百姓观看,与民同庆,使全城百姓为沐美人腹中胎儿祈福。 这慕容爱卿真是太窝心了!老皇帝喜上眉梢:“爱卿办事妥帖周全,聪慧至极!就按你说的办。”立刻着少府立刻准备。 于是灯花庆典当晚,铜驼大街上人如潮涌,一派欢腾热闹景象。 顾柔行于人潮之中,走马观花经过,眼中观的是景色,心中想的是心事,一路行来,也不晓得自己经过了多少盏花灯,不知不觉便行至醉仙楼前。 她仰起头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