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:“我师父一生孤苦,别无所依,就连他的子女也不理解他的苦心,将他弃若敝屣。” 顾柔道:“那他真是可怜。幸好他得你这个孝顺懂事的徒弟。” 沈砚真摇头:“不过他的子女,倒也不是不孝顺懂事,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尚且活在认间罢了。” 顾柔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,盯着她眼睛,问:“那为何不告诉他们呢?” “我师父深身负绝技,所谓怀璧其罪,一旦他在中原露面,势必将引起一场争夺风波,他不愿连累子女,宁肯孤身前往云南,躲在深山之中不见天日,孤独度日。” 有那么一瞬,沈砚真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,好像忽然出鞘的宝剑,死死盯着顾柔。 顾柔从她突然凌厉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,双唇抖颤,问:“你师父……叫什么名字?” “他要旁人叫他顾之言,可是,也许正是为了掩盖顾文这个真名罢。” “……!!!” 顾柔抖了起来,她扑上前,握住沈砚真的双臂,小舟一时剧烈摇晃。艄公呵斥:“好生点,别乱凑!” 顾柔不敢置信,却又激动泪流:“我爹他还活着,你见过他,他怎么样,他过得如何了?” 沈砚真冷冷道:“当然不好。他身体原本羸弱,加上思念子女,怎么会好?” 顾柔伤心道:“我竟不知他还活着,旁人同我说,我总归有些不信,可你同我说,我却真真切切地相信了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,我要去见他。”沈砚真口中的顾之言,对于顾柔而言,最像是那个温柔慈和的父亲。 “师父他正襄助宁王举事,他派我前来,正是要带你回去。他为宁王炼制铁衣之药,此种秘方,他不传外人,只有交给你才敢放心,须得你回去继承他衣钵。”沈砚真说着,目光一闪,好似有一丝不满。 顾柔听到她的话,只觉晴天霹雳—— 她原本一心相信父亲不可能做出谋逆这等事来,还盼望能够去云南说服他回来洗刷冤屈,可是沈砚真一番话,彻彻底底摧毁了她的希望! 沈砚真又道:“你去云南不必担心,师父他追随宁王,待宁王得了天下,师父便是开国功臣,荣华富贵享之不尽。” 顾柔如堕深渊,手脚冰冷。 脑海里,仿佛自动涌现慕容氏祠堂内那一尊尊先祖牌位……而后,画面一转,便见着大夫人孙氏和国师因为受到她的牵连,身负枷锁,被满门抄斩…… 冷汗滚了出来,她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就要当场昏厥。 沈砚真还在问她:“既然你愿意随我回云南见师父,不如将你弟弟一同带上。” “不可!” 顾柔下意识地拒绝。这件事,绝对不能牵扯阿欢。倘若留阿欢在京,至少国师还能庇佑他,倘若令他知道真相,以阿欢的性子知晓父亲在做的事情,他决不会容忍,那他的一切就全部毁了! “我一个人跟你去。” 沈砚真忖量有顷:“也好。” 顾柔又问:“我爹在云南,那我娘呢?” 沈砚真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,却又很快地道:“她还好,跟你师父在一起。” 顾柔又问:“那毒手药王肖秋雨,是不是跟我爹在一起。” 沈砚真道:“师爷已过世多年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