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时,师父的用毒之术已经青出于蓝,他调制的毒|药连师爷都找不到破解之方;但他却无法接近师爷。而庄夫人虽然会用毒,但手艺不精,可是她却是唯一能够靠近师爷的人……所以,其实这件事若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单独去做,都做不成,但合力去做,最后却办成了。” 然而,肖秋雨一死,庄菁却突然翻脸,同顾氏夫妇反目,继续将顾之问夫妇分开软禁,逼迫他为自己制药,甚至比肖秋雨还要变本加厉地狠毒。 原来,她早就觊觎铁衣给药王谷带来的巨大财富,在上位执掌了药王谷以后,庄氏担心自己本身没有武功,手里只拿捏着一个被她软禁的顾之言,无法镇住门派;为了巩固地位,她便找人和连秋上谈合作,引来了守卫军队入谷,替她镇压谷中的弟子。但凡有人表示不满,立刻便会遭到杀害。 顾柔暗忖,难怪这些谷中弟子看到庄氏的眼神,又畏惧又恭敬,这样便解释的通了。 沈砚真看她点头,知道她相信了自己的话,便继续说下去—— “虽然师父遭到她的逼迫,但有一点他始终未曾妥协,便是一直没有给铁衣的配方。因为他担心如果给出去,自己失去价值,和师娘的性命都不保了。” “然而,半年以前,他得知师娘过世,整个人突然崩溃,好似疯了一般,神智也不清楚,再也不能制造铁衣。但宁王怀疑师父没有疯,于是百般试探,要你回来,也是想要利用你来威胁师父,逼他交出铁衣的配方。” 顾柔似是被一个霹雳打中胸口,踉跄后退,撞上了桌角: “你方才说……我娘没了?” “是,一年前,师娘病况急转直下,撑了半年,没熬过去……”沈砚真急走两步,从身侧搀扶她,“顾柔,你还有一个爹在庄夫人手里,求求你唤醒他,倘若他永远这么疯下去,庄夫人的耐心便会消耗殆尽,到时候杀了他也说不定,她是个很狠的人,手段比师公还要毒……” 顾柔依然怔怔地,默然良久:“带我去见我爹。” 伴着水车老旧的吱嘎声和哗哗的流水声,顾柔和沈砚真经过曲桥,到了另一岸。 这是太公峰山脚,因为山顶常年有融雪向下形成百余条大小溪流瀑布,山脚呈现岩溶地貌,被侵蚀出了许多溶洞群。两人一路行去,只见石笋钟乳倒悬于各种洞口,各个洞中都听得滴水和流泉声。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,来到一处山洞。 这洞穴朝南,是个旱洞。洞口杂草不生,早已被踏出一条光洁的道路,显然洞中有人长期出入。 刚走进去,就听得窸窣响声。 顾柔全身绷紧,却是一群蝙蝠扑扇着翅膀从洞中飞出,黑夜里无数绿荧荧的眼睛乱晃着擦身而过。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畜生身上散发着一股刺激的酸臭。顾柔忙抬起胳膊,挡住了口鼻。 再往前,越走越暗,虽是旱洞,但地貌所致,有不少地下河交错盘布其中,于是均踩到了积水,沈砚真的绣鞋湿了,她取下洞壁上预备的火把,擦亮火折子将之点燃,继续前进。 狭窄的洞道一路延伸,到了最后突然开阔起来,变成一处宽大如厅的洞室。室内火炬明亮,还有卫士把守。 顾柔一进去洞室,却整个人惊得呆住。 只见一个头发灰白混杂的男人坐在濡湿的草垛上,双脚被铁镣锁着,浑身淤积的屎尿气息,散发出比方才蝙蝠还要刺鼻的恶臭。 顾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沈砚真的嘴唇也惊颤着,她也不敢置信,才短短三个月,他竟已被折磨成了这样。 男人听见人声,抬起头来,他看起来像个花甲之年的人那般苍老,浑浊的眼睛从乱发中露出,骨碌转了一圈,突然嘻嘻傻笑:“有狗,有猫,狗来了,猫跑了。” 顾柔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,只觉痛彻心扉,双膝落地,叫了一声:“爹!”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