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的表现来看,恐怕不是空穴来风。 “太尉大人息怒,这样罢,”方廷尉起身,恭恭敬敬朝云晟鞠了个躬,“此案就交由下官来审理,太尉大人稍事休息,若有什么结果,下官自会禀报皇上,给朝廷一个交代。” “方峤,你这是何意?”云晟低声咆哮,“莫非你也收受慕容情贿赂,想要纵容钦犯,反诬于本官?” 方廷尉急忙掸了掸袖子,下跪道:“下官不敢,下官正是为大人清誉着想,特请大人避嫌啊。下官奉旨查案,还请太尉大人……见谅!” 云晟急怒攻心。这个方峤,任职廷尉多年,是出了名的三不沾:不结党、不立派、不受贿,明哲保身和那万花筒钱鹏月有得一比。如果任由他来独立审查此案,只怕想要给慕容情套个罪名就难了,然而此刻又不能强逼于他,反而落了他人口实,于是只好强忍怒气,道:“本官命令你,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,决不可纵容叛党,否则要你人头落地!” “下官明白,下官谨遵太尉教诲。”方廷尉一边拜谢,心中更加不以为然——吾乃天子之臣,你一太尉也不过身为人臣罢了,凭什么僭越,代替天子行生杀予夺之职? 云晟在卫士的护送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,心中暗忖顾氏女甚是狡诈,若不对她用刑只怕目的难以达成,方峤不是要请示皇帝么?自己就先行一步,先跟皇帝要了这个准许,让他云晟来提审顾柔,这般就可以言行逼供,不怕顾氏不在慕容情的罪状上签字画押。 他这般打算着,便匆匆离去。 这边,方廷尉仍然在审顾柔。顾柔始终态度温顺,有问必答,字字句句不紧不慢—— “倘若我夫主想要隐匿我的身份,便不可能光明正大迎娶我,何来私藏?” “若是北军当真得到了铁衣,也不会在汉中走马谷损兵折将;走马谷一役,我在军中几乎全军覆没,我若有铁衣,岂会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?” 方廷尉审来审去,见顾柔只自认九尾飞贼之罪,其他一概撇清,心中将信将疑。这会儿牢房四角灯油快烧尽了,他自己也口干舌燥,便问守卫:“什么时辰了?” “回大人的话,刚过戊时。” “今日先到此,将疑犯带去牢房。”待顾柔被押下去后,方廷尉又暗中吩咐守卫,严加看管,千万要防止旁人接近顾柔牢房,更要盯紧顾柔,防止她自杀。 顾柔今日为保全国师,将自己九尾身份卖出,以证和连秋上的交集。又将云飘飘扯了进来。她把这趟水搅浑了,至少能为大宗师争取时间想办法营救自己。 好在先前有大宗师指点,告诉她那方廷尉乃是位铁面无私之人,一旦案情牵扯云晟,便会撇开此人,要他避嫌,果不其然,否则自己不晓得还要受到多少牢狱之苦。 狱卒将顾柔送进第三重监狱底端。那是一间较为空旷的牢房,一面靠墙,三面皆为木栅笼,地上铺着茅草和木板搭成的简易床榻。 顾柔挨着床榻坐下。没多久,牢饭送来了,一碗白米饭,两素一荤。 顾柔无心用饭,独自静静坐着,听得隔壁传来争吵声。 狱卒埋怨道:“能给你吃上一口算不错了,还挑三拣四,你以为御膳房呢?” “滚!” 伴随隔壁一声铿锵有力的叫骂,一碗白饭隔着牢笼泼到狱卒身上。 顾柔惊讶去看,发现自己隔壁原来关着一名老妪,这老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麻布衣裳,头发梳得甚是齐整,因为先前她有床不睡,却一声不吭卧倒在草垛中,顾柔竟然没发现自己隔壁有人。 狱卒勃然大怒:“这老东西!” 那老妪却傲然不睬,又卧回草中,断然不看那饭菜一眼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