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当然问了,但他不肯说。我说:‘朱指挥一时半会醒不了,你说出来,我跟你一起商量。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?’但他就是不说。又问目下谁在管蒯玉珠的案子,我说应该是杨匠官,他曾以朱指挥的名义让我监视张大夫医铺。杨铭听了,就立即转身走了。我猜他是去找杨匠官了。”重重看了杨埙一眼,道:“当时我还特生气,后来想到杨铭坚持不说,也许是为了独占头功,也就算了。” 杨埙笑道:“你二人曾在漠北同生共死,你还不知道杨铭为人吗?他这样的忠厚老实人,不肯说,一定有他的道理。” 袁彬尚未释怀,赌气道:“是啊,我也知道啊,独占头功就是他的道理。” 杨埙上前一步,低声告道:“杨铭发现的线索,里面一定牵涉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,他怕牵累你,所以才不肯告诉你。” 袁彬闻言一呆,问道:“是杨铭告诉杨匠官的吗?” 杨埙道:“不,前晚杨铭找到我时,我人已经醉了,没跟他说上话,这只是我猜的。当年我被锦衣卫逮捕,朱指挥在公堂下令对我用刑,甚至要废掉我一双手,我却从未怀疑过他。袁百户可知为什么?” 袁彬道:“朱指挥事先跟杨匠官通过气,动刑只是走走过场?” 杨埙摇头道:“不是,是因为我对朋友有信心。袁百户,你也要对朋友有信心。” 朱骥道:“杨铭人没有来过官署,你我只能先去他家找找了。” 路过镇抚司公堂时,堂中不断有惨叫声传出,有什么人正伏在地上受刑。正好有一名年纪极老的犯人被五花大绑带到,却是南内老太监阮浪。 杨埙大为惊诧,忙上前问道:“阮内使犯了何事?” 阮浪摇头不答,旋即被校尉押解进大堂受审。 杨埙转头看了朱骥一眼,使个眼色,朱骥亦有所担心,招手叫过袁彬,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 袁彬开始不敢说,引着朱、杨二人走到角落,才道:“全是一柄金刀惹的祸。” 原来前几日老太监阮浪过生日,太上皇念他入宫多年,勤勤恳恳,将自己随身佩带的金刀赏赐给了他,作为生日礼物。后来阮浪义子王瑶见到,很是喜爱。阮浪因自己已经失势,而王瑶在司礼监任职,前途无量,便大方地将金刀转送给了义子。不想那金刀不知如何落入了锦衣卫指挥卢忠手中,卢忠以金刀向明景帝朱祁钰告发,说太上皇与阮浪、王瑶勾结,图谋复辟,金刀便是阴谋的证据。朱祁钰十分生气,立即下诏逮捕了阮浪、王瑶,交由锦衣卫严刑讯问。 袁彬道:“卢指挥正在亲自审案,堂上受刑的就是司礼监太监王瑶,一早就被带进去,拷打到现在。卢指挥也不忌讳,公然喊道:‘皇帝说了,务得实据。’” 杨埙闻言,不禁苦笑道:“我之前还以为玉珠那件事是圈套,原来金刀案才是。” 袁彬问道:“杨匠官在说什么?”杨埙摇头道:“没什么。” 朱骥皱眉道:“当日在金桂楼,我见过那柄金刀,当时阮浪就说是太上皇送的生日礼物。一柄金刀,能有什么阴谋?” 又听到大堂中惨叫声迭起,应该是阮浪也加入了受刑的行列,一时忍耐不住,便欲进堂。 杨埙忙将他扯住,低声道:“朱兄,你扭转不了这件案子的结局,正如于少保无力改变钟同钟御史的命运一样。阮浪、王瑶被屈打成招,牵连进太上皇,正是当今皇帝想要的结局。” 朱骥道:“可是……” 杨埙道:“你救不了他们,却还有机会救其他人,又何必白搭上你自己?你我还是尽快去找杨铭要紧,蒙古人那件事一旦张扬开去,根本不再需要阮浪、王瑶二人的口供,不但太上皇死无葬身之地,怕是蒯家上下,还有孙太后孙家上下,都要受到牵连。你岳父于少保跟蒯家是姻亲,只怕……” 他没有说完,朱骥却不禁打了个寒战,遂不再坚持挺身为阮浪作证。 出来官署时,正好遇到锦衣卫校尉押着京营监军曹吉祥进来。曹氏出自阮浪门下,手握兵权,连兵部尚书于谦都受其监管,本是最有实权的宦官,而今也落得个镣铐缠身,想必是被金刀案牵连了进来。 曹吉祥倒颇为镇静,还主动跟朱骥、杨埙打了声招呼。 朱骥叹道:“也不知这桩莫名其妙的金刀案要牵累多少人。” 杨埙道:“这曹吉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