盼自己便是神棍,加上身边有煞气深重的薛琰跟着,普通的恶鬼根本不敢靠近,唯一古怪的地方,便是瓷缸里无端端窜出的血虫了。 薛琰神情凝重,有一霎那他想强制冲进去,却被自己不断涌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干扰着。 万一是阿白故意不想让他进去呢? 阿白故意设了符纸,是在阻止他吗? ——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? 薛琰把白盼当作小孩照顾了七八年,朝夕相处,也从未多想,今天头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有这么重要,阿白才是刚刚弱冠的年纪,还这么小……若出了事,难道要跟自己一样么…… 思及此,便心下一沉,不假思索地突破阻挡的符纸,冲进屋里。 一片漆黑,看不到任何光,世界仿佛变得静寂,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。 “阿白?”薛琰燃起一把鬼火,将躺在床上的白盼脸颊照亮。 他双目紧闭,轻蹙着眉,似乎梦见了极其难受的事,在拼命忍受。 白盼身体滚烫,似乎发烧了,薛琰俯下身,试图用自己冰凉的气息使眼前清冷的少年稍微舒服些:“你究竟怎么了?” 薛琰轻声问道,白盼脸色苍白,带着隐隐的青灰,没有回答。 …… 白盼感觉自己被一层层蚕丝裹着般,难以呼吸。 头晕晕沉沉,涨疼不堪,似乎有人在不断侵蚀着他的思想。 四周的景象如海面般时大时小,扭曲着,颤动着,真假难辨。 从前的画面不断从眼前飘过。 寨子里,薛琰帮幼时的他洗澡的画面;他不爱吃水果,薛琰便帮他削了果皮,切成一块一块喂着吃的画面;后来他长大了,故意缠着薛琰,要和他睡一间的画面。 这些画面渐渐远去—— 后来,不知怎么地,脑海里总下意识回想起离开叶府前,意外发现薛琰已经比自己矮的场景,一直想,一直想……想到将来老去,薛琰还是那副年轻模样,离开自己,身边甚至还会重新出现另一个被他收养的男孩,再后来,也不会记得他了。 白盼越是这样想,胸口处便难受得闷疼。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这样说道:“你死了,不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?” 白盼浑浑噩噩,几乎就要答应,恰巧一股凉意袭来,冲散了耳畔蛊惑的声音。 一霎那,犹如一盆清水倒下,他清醒过来。 牢牢裹住他的蚕丝开始骚动,萦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收紧。 白盼明白了。 ——这东西,想要将他永远束缚在梦境之中。 白盼觉得可笑,又怎会让他得逞?便凝神聚气,一把拨开了蚕丝。 紧接着,扭曲的景象宛如易碎的玻璃四散开来,周围灰茫茫的一片,一眼望不到尽头,偶尔几只乌鸦自头顶飞过,也是灰白的颜色。 ——这是哪里?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阴郁的气息。 垂下头,白盼发现脚下竟淌着一地的血水,蜿蜿蜒蜒,血水以缓慢的速度往上升,漫过脚背,很快染红了脚踝,他摇了摇沉重的头,闭上眼睛,再次睁开,望去时,才发现到处都是死人,各式各样的死人,麻木呆滞地行走着,淌着血水,漫无目的,眼神空洞。 越往前走,越是觉得四面八方似乎有股压力,正迫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