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娘子披上外衣,点上蜡烛去撩帐帘,一撩开是又惊又喜,喜的是七爷已经醒了,睁开眼睛正盯着帐顶看,惊的是他半天不眨一下眼睛,黑得过分的瞳仁在烛光下华丽如宝石,却没有精神气,难道还没恢复神智吗? “七爷,七爷。”陈五娘半蹲在床前,连唤了两声,床上的人没动,连眼珠子都没转,她更急了,把灯盏放在一旁的桌上,探出手在陆彦生眼前晃,“七爷?咦,老七?” “叫我什么?”陆彦生终于有了反应,虚弱地看了小娘子一眼。 “彦生,还是叫彦生亲切。”那日陆彦生说许她叫他彦生,小娘子暗暗念叨了几次,还是没勇气改口,今天叫了一回,叫顺口也上了瘾,毕竟叫七爷总有一种她是小辈的错觉。 躺在床上的男人微不可查的笑了,“好,就喊这个。” 下午厨房送了吃的来,陈五娘草木皆兵没敢吃,让王林拿了食材回来开小灶,熬煮了一碗肉片菌汤,还有鸡蓉米粥,趁陆彦生醒了,感紧让他吃饭。饿了一天小娘子前胸贴后背,吃得很香甜,陆彦生却一点胃口都没有,连陈五娘的吃相也打动不了他。 闻着米粥和菌汤的味道陆彦生只想吐,一点都不想尝,如果没有陈五娘好劝歹劝,而是王家兄弟伺候的话,他必定一口不吃,艰难的咽了几口粥,两口汤,陆彦生又累了,漱口之后再次睡下。陈五娘睡了一个下午,夜晚没有困意,就睁着眼睛看、想,为什么她一离开,七爷就会发病呢? 不知不觉小娘子也睡去,第二日清晨,雨也停了,陆彦生也好了大半,能坐能吃,也有力气思考问题,朝食仍旧是王林做的,听雪堂的厨房简陋,厨具也少,加上王林拙劣的厨艺,做出来的面很难下咽。 “昨晚明明很好吃的,怎么变难吃了?”小娘子夹起一块肉嚼了嚼,腥味很大,又夹起一块豆腐,烧糊了。 陆彦生淡笑,“是你昨夜太饿。” “这样,不过还好我不挑嘴,有的吃就行,这些都给我吃吧,七爷,待会我去给你煮面,我厨艺很好的。”小娘子果真是不挑,一面嫌弃一面将东西吃的七七八八。 陆彦生喜欢看她吃东西,也喜欢同她说话,看到陈娇,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有股旺盛的、永不熄灭的坚韧。 “不用,我饱了,继续说你发现的事情吧。”陆彦生喝了几口茶润喉,目光望向院子里的桃花树,陷入了回忆之中。 “我第一次犯病,是在腿伤两个月以后。那日我乘的马车从山崖跌落,我被抛出车外,车身压在双腿上导致了骨折,困了半日才被人救上来,当时是一位擅长接骨的大夫帮我治疗,按照他的说法,我的腿只要休养得宜,再按照他的法子锻炼,有六成的几率可以康复,虽不能如初,正常的行走、慢跑都没问题,我很高兴,按照大夫的叮嘱吃药、锻炼,伤情果真好转不少。” 陆彦生说到此处停了下来,手指攥紧茶杯,骨节处泛起青白,长吐一口气才继续道。 “可后来,这位大夫就失踪了,怎么找都找不到,我也发了第一次病,那时候的感受是烦躁、焦虑,我砸东西发脾气,从轮椅上摔下导致长好一半的骨头再次断开。” “发病时身体中好像有另外一个我,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,那时候我就怀疑,是有人下毒害我。” 下毒?陈五娘心中一惊,这个猜测和她现在想的一样,“后来呢?” “我派人去查,没查出线索,倒是病一次比一次厉害,也越来越频繁,半年后,我几乎不能静下心思考,一思考便头痛欲裂,直到你来,我才有了几分清明。” “苦苦追查也没能挖出线索,我本已死心,以为这就是命,但从昨日的事情来看,的确有蹊跷,其中必有问题。” 陆彦生说完,松开杯子双臂展开,面对着院子竟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。 陈五娘还以为他发烧了,赶紧探身去摸他的额,“有人下毒害你,你怎么还笑得出来。” “我高兴。”陆彦生笑个不停,眼瞳中有看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