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约定,早上半日陈五娘要去厨房帮忙,而陆彦生要帮着看账簿,两人正好顺路。公中的厨房和晒谷台挨在一处,陆彦生在晒谷台旁边的小书房看账本,和陈五娘所在的厨房只隔一段围墙。 临走前陈五娘抓了几粒蜜饯塞到小荷包里,还塞了一粒放在口中,蜜饯酸甜的滋味萦绕在舌尖,生津止渴,小娘子哼着小调将角落里的轮椅推出来,“走吧。” 蜜饯是周管事前两日寻来的,陆彦生给陈五娘时,看着小娘子眼睛一亮时,心里格外有成就感,难怪有人豪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,看着喜欢的人展露笑颜,实乃人生最大的乐事。 “彦生,你发什么呆?”陈五娘挥手在陆彦生摇晃几下,随后反应过来,指了指腰间的小荷包,“你也想吃这个?” 蜜饯果酸且甜,两种滋味儿都是他所不喜的,然陆彦生点了头,简短的答,“吃。” 陈娇喂他,当然要吃。 陈五娘可不知道这男人满脑子在想什么,她从荷包中摸出一粒喂给他,探头往院外看看天色,时辰不早了,再晚便不像样子。 “你是长辈,晚一时片刻不打紧。”陆彦生道。 因嫁人辈分陡升的陈五娘挺直胸膛,“那是,全托了七爷您的福,爷您请坐好,我推着您出发。” 陆彦生勾唇淡笑。 听雪堂离晒谷台挺远,他的双腿还不能行那么远的距离,所以仍由陈五娘推他过去。 腿没好之前陆彦生很厌恶家人、下人们盯着他看,那种审视、打量叫他生厌,但现在他平和了许多,他们想看,便由他们去看。 话虽如此,真的敢直直盯着他瞧的没几个。 直到陈五娘推着陆彦生走远,他们才敢低声窃窃私语。 “刚才是七爷过去了,是七爷,脸色瞧上去好极。” “可怎么还坐轮椅,七爷的腿伤究竟如何了。” “这谁知道,哎呦,我昨儿和人下注,下的是没有好呢。” “我看你是傻了,当然要下好了的注,你想啊,若七爷没有好,怎么会出来帮忙瞧账呢。” 原来下人们好奇多事,竟然在私下设了赌局,就赌陆彦生的腿有没有好起来。 到晒谷台前,二人便要分开走了。 陆彦生捏住小娘子的手嘱咐道,“遇事不必谨小慎微,别让自己受委屈。” “知道的。”陈五娘笑了笑,转脸对王林吩咐道,“每隔半个时辰就催七爷起来活动一下,免得关节发僵。” 二人互相叮嘱了一番,才左右分开,各自往各自的目的地去了。 恰好六夫人走在他们身后,正好见证了这一幕依依不舍的场景,六夫人比陈五娘长几岁,年纪相差不是很大,她笑着迎上来,朗声道,“七夫人和七爷真是恩爱呦。” 陈五娘回过身,冲六夫人一笑,“哪里,我是不放心他的身子。” “是啊,七爷大病初愈,要多注意的。”六夫人瞧上去很是亲切,上前几步与陈五娘并肩而行,充满感激地说道,“有桩事我还没谢你,前些日子给我的罗汉床帮了我的大忙了,我孩儿大了,要开始分床睡,正愁找不到新床听雪堂就搬来一张,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。” “哦,这有什么,一家人互相照应嘛。”陈五娘的心又疼了,六夫人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她不提便罢,一提陈五娘又想起那张上好的松木罗汉床,她睡了好几个月,也是有感情的。 六夫人没觉出异样,仍旧笑呵呵的,低声对陈五娘道,“我猜大夫人已经到了。” 这时辰不早不晚,一般小辈们会去的早些,免得叫长辈等她们,大夫人也这么早吗? 六夫人因罗汉床的恩情,贴耳对陈五娘解释,“大夫人管家、训人皆是一把好手,又爱张罗操心,有她在的地方,我们坐享其成便好,秋收这样的大事,她定然早早的便到厨房,估计这会儿都给大家分派好活计了。” 此话果然不错,六夫人与陈五娘并肩走进厨房时,大夫人已经在清点人了,谁到了几时到的,谁还没到她心中都有数,早到的得夸奖,迟到的收到训斥,今日轻饶,明天再犯则要挨罚。 自然,这中间不包括六夫人与陈五娘,虽然大夫人的年纪比她俩大了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