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吹过又冒出一茬,怎么都除不干净。 且被虱子咬伤的地方红肿发炎,看着就遭罪。田婆子于心不忍,又来和陈五娘说,小娘子叹了口气,“那就只有把头发剃了。” 翠玲洗干净后穿上了旧布衣裳,模样看着十分顺眼,陈五娘问她,“待会田妈要给你剃头,你怕不怕?” 她摇了摇头。 陈五娘放心了,对田妈说,“开始吧。” 小孩儿头发长得快,熬上半年就可以扎小揪揪了。 十月秋意渐浓,经过两个月的售卖,在三漏巷收的那批旧货卖了七八成,刨掉成本挣了三百多两银子,这三百两一半交给公中,一般归三房所有,不过陆何氏不管账,这一百多两的银子都交到了陈五娘手中。 这回到手的不止是银锭,还有一张百两的银票。小娘子第一次摸到这东西,摊开在桌上看了又看,将银票上的字、面额、印章看了一遍又一遍,这薄薄的一张纸,竟然可以兑换白银百两,实在是方便。 “下午咱们去县里,把果儿也带上,想买什么就买,我们有钱了。” 陆彦生笑着道。 “说得对。”陈五娘一直想带果儿去县里耍一遭,一直没遇上合适的时机,今儿初一,果儿不用去私塾,带他去买些小玩意儿,逛一逛很好。 小娘子站起来往梳妆台走去,捧来一个木制带锁的盒子,原本是个首饰盒子,陆何氏送她簪子时一并送来的,陈五娘觉得除了放首饰之外,做存钱的盒子也合适。她将那张百两的银票小心放进去,又将五十两的银锭放入,然后锁好盒子,藏到了柜子的最深处。 然后食指抵唇做出一个‘嘘’的手势,让陆彦生不要告诉旁人。陆七爷不觉莞尔,“你将钱都藏起来了,下午进城拿什么买东西?” 小娘子扒拉着腰间挂着的荷包,从里面摸出一吊铜钱,骄傲的说,“我还有。” 这儿足足有二百文,买什么不够。 陆彦生眼底笑意不减,“好,好极。” …… 果儿不是第一次去县里,从前县城有善人开铺施粥,他随爹娘进城去领过粥喝,那粥熬得很稀,里面还加了一层油糠,但是滋味很好,很多人喝了都说甜甜的,好像加了白糖。 可惜这粥没喝两回,施粥的商人就掏光了自家库存,将粥棚关掉了。 果儿坐在牛车上很兴奋,一直往外面看,因为坐在牛车上,平日里见惯了的青山绿水都变得稀奇,没多久他嫌弃车厢里面闷,坐到车辕上挨着王林一块耍去了。 县城里的人一日多于一日,灾民变少了,居民增多,许多停业关门的商铺也重新开门,但六年大灾还是伤了元气,繁华程度远不如从前。 坐着车逛街不方便,且陆彦生的腿好多了,多走片刻不妨碍。于是才入北城不远,陆七爷便发话了,叫王林寻个方便停车的位置停车,他们沿街逛一逛。 王林赶紧照办,将牛车停在一家茶肆前。 这趟出门三位主子,三个随从,本应该是乌泱泱一堆人,但人多了行走不自在,因此除了王林随行帮忙提东西外,两个护卫都远远的跟在后面,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二人更前面四位是同行者。 阳光驱散了秋意,暖融融的阳光加上微拂的风,一派秋日盛景。 田地庄稼刚丰收,街道两旁有许多卖板栗、花生等吃食的,这些陆家自己就有,陈五娘想要的不是这些,她记得上次陆彦生给她的两罐蜜饯果脯滋味好,想要再买些吃。 那些是陆彦生特意叫周管事买的,不是本地东西,他们逛了两圈只寻到了相似的,不过滋味也不赖,小店中有山楂条、糖渍李子、酸梅等,竟有数十种之多。小娘子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小零嘴,一边吞口水,一边挑拣,最后买了四五包。 陆彦生闻着酸涩甜腻的味道看了看果儿,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默契的对视着,他们都不喜食酸甜。 “钱真好花呀,二十枚铜板没有了。”小娘子捂着空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