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永不磨灭的,只会是痛苦,而不会是幸福。 杨错听了,淡淡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 如此惨烈的方式才能回想起记忆,不如不再回想。 她如今娇蛮又天真,就很好了。 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很好。 说罢话,大夫就下去抓药熬药去了,杨错在屋外静站片刻,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下去,然后才进了赵常乐屋子里。 绕过屏风,却看到她趴在枕头上,竟就这么睡了过去。 他一个陌生男子,将她深夜掳来,她该是受了惊吓吧。 杨错心里疼的一塌糊涂,竟一时不知手脚往哪里迈。 用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动作轻柔,不发出一点声音,坐在了她床畔,垂眸仔细凝视着她。 昨夜天色黑,没看清楚,如今仔细看,她确实面色比之前苍白许多。 长发未梳起,铺满整个脊背,越发显得她腰肢盈盈一握。 发色乌黑,越发衬的面孔瓷白。 这张脸以前同她原本模样只有五分像,但如今,可能是因为她的灵魂在其中,貌由心生,竟觉得相貌也越长越同她过去的模样相似。 只是更瘦一些。因从前中山公主过的优渥,脸上总有些减不掉的婴儿肥,显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娇憨。 她如今若是再吃胖些,同过去的模样就有九成像了。 杨错心中懊悔极了。 她重生至今,当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,瘦弱的肩扛着报仇的重担,一日不得安歇。 忍辱负重,她潜伏在他身边。 他怎么就这么蠢呢,没有早一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。 如果早一点发现的话,他定会好好呵护她,不让她受一点风雨。 当真该被她扇几巴掌。 她重生后,唯一的愿望就是替赵氏报仇。 可如今她失忆了,那么这仇便由他来替她报。 理该如此的,她所有的重担都应由他来背着,不让她再受一点苦。 至于公子息…… 哼,就凭公子息强喂她吃这样的虎狼药,杨错都不会留公子息的性命。 想到这里,杨错浅色眸中都是杀意。 他是很久没杀人了,久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书生,而不是上辈子那个刺客。 公子息,是该领教一下姬错的本事了。 …… 赵常乐没有睡很久。 她常感困倦疲惫,却每每睡下都容易醒来。 睁开眼,就看到自己床头坐着那个名叫杨错的白衣青年。 他靠在床柱上,闭目,大概也是睡着了。 青年白袍如雪,衣衫里外三层,衣领在脖颈喉结下,一层一层交叠,有一种禁欲的矜持;发髻一丝不苟,以三寸长的竹冠束起,是典型的读书人打扮。 赵常乐皱眉盯着他的面孔,想,就是这样子,好熟悉的感觉。 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。 她盯着杨错一眨不眨,杨错却忽然睁开眼,正对上赵常乐的目光。 杨错并没有睡着,且他对旁人的视线很敏感,赵常乐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。 迎着赵常乐的目光,他道,“笑儿,你醒了。” 赵常乐不说话,只是看着杨错的浅色瞳孔。 瞳孔颜色太浅,有一种冰雪的锋芒,与他清正温和的面相并不相符。 这个人真的好熟悉。 大雾弥漫,隐约可见远处有人影,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。 她在雾中睁大了眼睛,可却徒劳无功。 到底……到底她失去的记忆里,属于这个人的部分是什么呢? 赵常乐一眨不眨的看着杨错,脑中拼命回想,却一无所获。 头早已痛的受不了。 她痛苦的呻-吟一声,抱住了头,只觉得两端的太阳穴被粗-长的针一寸寸扎入。 “头……好疼……” 杨错一惊,忙抱住赵常乐,“怎么了?怎么忽然头疼?” 他连忙叫屋外丫鬟,“快叫大夫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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