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蛇细细一看,忽然发现,他整个人都好似透明一般,五脏六腑在急剧萎缩,已经变成了很小的一块,再被这熊熊烈火一烧,随时便会化为灰烬。 而且,心脏的最深处,已经是一块一块的黑色焦炭。 若非半神人的体格,他早就灰飞烟灭了。 它颤声道:“百里大人……你……你的心口……在燃烧……不,是在融化……天啊,居然一点一点在缩小……”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,过了好一会儿,百里行暮才低声道:“没错,等剩余这点心脏彻底融化,我就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了……” 他看了看凫风初蕾已经渐渐变白的脸庞,微微一笑:“你家鱼凫王醒来之后,必定功力大增,从此后,谁都别再想轻易陷害她了。” 委蛇呆在一边晃动双头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漫长的沉睡,连梦都没有。 凫风初蕾睁开眼睛,惊奇地看着头顶的一片红色——不是熟悉的小屋,也绝非寻常的屋顶,她看了好一会儿,发现居然是一片红色的花瓣。 伸手摸一摸,真是花瓣。 如在梦里,她揉揉眼睛,一伸手便将花瓣推开。 蓝天白云,花木遍山,低头,看到自己坐在一朵红色的花蕊之上。 “初蕾。” 凫风初蕾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红花,每一朵皆一丈多高,半丈来宽,一个成年人坐在里面竟然丝毫也不拥挤。 花有三瓣,随风舒展,合拢来,便是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。 她咯咯大笑,跳起来:“这是什么花?太神奇了。” “三瓣莲。” 他凝视她,眼神里满是欣赏赞叹:呵,那可真是一个奇迹,她从巨大的花瓣里跳出来,简直就像一个新生的精灵。 不,这世界上任何精灵都没有她这么美丽可爱。 委蛇长叹一声:“百里大人,多谢你救了我家主人。” 百里行暮却一直凝视她,觉得委蛇这句特俗气,而且不合时宜——这精灵一般的小人儿,谁会不爱惜她呢。 她一怔,这才想起中毒的那一夜。 可是,一伸手,除了四肢略略酸软,没有任何别的异常。 “呵,我记得我中了小狼王下的毒……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?” “初蕾,你只是喝醉了,再说,那小小病毒,不足为虑。” 他轻描淡写,她便也如释重负,内里固执认为:就算中毒了,再强大的百里大人面前,也无非是举手之劳吧。 委蛇看她轻松的神情,暗叹一声,不再多话了。 温柔目光比朝阳更加和煦,她心里一暖,往花瓣上一坐,环顾四周,但见二人置身于连绵起伏的原始森林,远处有悬崖峭壁,群峰之间,藤萝为桥,竟是前所未见的奇异美景。 她注意到,西北方向有一座山峰特别高,于云雾缭绕的群峰之间,特别突兀!一眼望去,就像一把笔挺的剑,直直插向天空的心脏,也不知没入云端究竟还有几许。 百里行暮随着她的目光:“这便是不周山。” 凫风初蕾蓦然站起来。 不周山!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周山? 从阳城到不周山,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?又没有维马纳,怎会一夕之间就到了? 她不敢置信:“我昏睡了多久?” 他还是轻描淡写:“三个月而已。” 居然整整三个月了。 “什么迷药这么厉害?” “小狼王从涯草处得来媚药,所幸你身上还有一颗玉红草果实,服下了,昏睡了一段时间,迷毒就解除了。” 原来如此。 那已经是她最后的一颗玉红草果实。 也许是百里行暮的语气太过平淡,就好像他历来的做派,对什么都满不在乎,所以,凫风初蕾压根就没料到自己曾经中的病毒是多么可怕。只以为又是小狼王那些下三滥手段而已。 她对小狼王简直深恶痛绝,一想起就觉得这厮太恶心了,也懒得追问他的下落,只眺望远处的不周山,对这座山的好奇心,已经压倒了一切。 “一觉醒来,居然身在不周山,呵呵,真是做梦都没这么梦见过。” 她伸出手,仿佛要抓住一把头上流淌的袅娜白云,深呼吸:“哇,不周山好近,简直就像在我眼皮底下一样……” 百里行暮微微一笑:“望山跑死马,看着近,可要到达不周山,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路。” 凫风初蕾这才注意道,阻隔在不周山四周的群山都是高矮不一的悬崖峭壁,唯有不周山一枝独秀,白雪皑皑,云雾缭绕,看样子,飞鸟也难攀越。 “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