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沾上蛋糕屑了吗?我没擦干净?”她拿过手机,要打开前置摄像头。 苏蔚没点头确认,也没摇头否认,她只是定定地看了谢灵境,像看一个陌生人,眼里却又满是虔诚。 “灵境,”她终于说了,“你帮帮我,”她虔诚的眼,像溺水的无助者,看见救命稻草,闪着光,“帮我抚养菲菲长大。” 谢灵境举着手机,前置摄像头里,她看见自己的脸,像是被人按下了快门,一瞬间定格的陌生。 有那么一瞬间,她希望自己是幻听了。 可惜苏蔚连这个短暂的自欺欺人的时刻都不曾给她,倾了上身往前,死死盯了她:“我想让你收养菲菲。” 她像是凝固了的眼珠子,终于转动了下。 “我?”她放下了挡在两人视线中的手机,对上了苏蔚的眼睛。 “是,”苏蔚重重点头,“是你。” “为什么?”尽管她已经猜到了苏蔚会如何回答她,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,“为什么是我?” 苏蔚望着她,笑了:“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。我也,没有比你更能信任的人了。” 这句话,她第一次告诉谢灵境,她想要来瑞士安乐死的时候,也说过。 她知道,这对谢灵境,一点也不公平。可是,她也是真的,没得选了。 “昨天晚上,那边给我打电话了。”苏蔚用眼神示意了谢灵境。 谢灵境当即就明白了,所谓的“那边”,其实就是她们的亲生父母,那对生了她们,却没养大她们的夫妇。她和苏蔚提起他们的时候,都统称,“那边”。 “他们在电话里痛哭流涕,说我好好的,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出国来寻死。”苏蔚靠去了轮椅背上,转头去看墙壁上的灯,神色映在昏黄的灯光下,一时有点恍惚。 “他们说我不爱惜自己的命,不心疼他们,要白发人送黑发人,还说要过来这边,给我带回去。”她被灯光照映着的苍白侧脸,浮上一丝无力的笑,“他们当然问不出我的话,就说,能帮我带菲菲,叫我先在这边安心养病,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。一开始我还奇怪,怎么突然就转性儿了。结果末了,话锋一转,他们就问,我手头的房产。” 谢灵境放置餐桌上的手,骤然握紧。 苏蔚注意到她握紧的手,指关节发白。 “你也别生气,”她笑,“你比我聪明,早该想到了,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,就要来抚养菲菲。” 谢灵境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凉了,她是没料到,原来还凉得不够彻底。她无法想象,要换了她是苏蔚,人都快要死了,还从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听到那样的话,还能不能像她现在这样,笑得出来。 “趋名逐利,是人的本性,我也不怪他们。”她甚至还这样说。 谢灵境忍无可忍: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要什么大方?做什么善解人意?你该直接给他们骂走,告诉他们,一个子儿的份,他们都别想。” 苏蔚却哑然失笑:“你还真是年轻气盛。”她一双原本漂亮的杏眼,因为生病,已深深陷下,“我跟你到底还是不一样的,你一出生,没几个月就被舅舅抱走了,跟他们没什么感情,我能理解。可我却是跟着他们,养了好几年,又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,你刚才说的那些话,怎么的,我也没办法对他们说出口。” 所以说你是活该。谢灵境在心里恶毒地说。 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,”苏蔚坦然地笑,“这样的我,我自己也看不起。” 谢灵境无奈:“你其实不必这样的。”明明有那么多选择,又何必执着于痛苦的那一项呢? “你不是我,你没法理解的。”苏蔚淡然。 那我宁可这辈子都不要理解。谢灵境如是想。 “我的人生,如你所见,已经快要到头了,我也不再挣扎,我认了。”苏蔚抿了嘴,“可是菲菲,菲菲她不一样的。”她凝视了谢灵境,“她值得更好的。” 而自己,就是能给予她更好一切的那个人吗?谢灵境怀疑,她自己都无法想象,所以她就更不知道,苏蔚究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。 苏蔚没来得及告诉她,为什么会是她,她们的交谈——主要是苏蔚在说,被咖啡屋另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