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计之中,寿王果真害怕两人联手灭了自己,将计划提前,急急叫佘美人的“胎”落了,又送了两位女子进宫。 愚蠢至极。 文彦佐看田亚为半天没什么动静,替他斟满一杯酒,“怎么,朕叫你为难了?” “没有的事,磊兄。” “转眼好些年过去了,好多人也都不在了。”文彦佐抿了口杯中佳酿,“可还记得当日,朕上门请教,被你冷脸拒绝,当时朕好没面子。 “卑职那时确实做了不少得罪磊兄之事。” “多亏了,多亏罗敷外祖引荐。”文彦佐说到那个名字,舌尖一僵,差一点说不完全。 这是自他继位以来,两人第一次提起罗敷,哪怕只是旁敲侧击的说起,也足以叫田亚为警铃大作。 “是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的。”田亚为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。 但并不代表文彦佐自己不想提起。 “第一次见到她,还是小伙子的打扮,只是身材瘦削,衣服营养不良的样子,同舜到有些话题。也许是年龄相仿,舜与罗敷罗孱姐妹关系一向不错,当时还当舜是放了心思在罗敷身上,暗地里还偷偷打听他想法。”文彦佐低头轻笑了下,“点牡丹那几日方才知道,这小子偷偷给罗孱送了不少好东西,满心满眼希望母后能点罗孱的绿牡丹。” 现在说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,田亚为毫无不耐烦的意思,慢慢听文彦佐絮絮叨叨。 赢家向来是最宽宏大量了。 “后来,后来朕的身世被勘破,几乎是最艰难的时期,你我也算惺惺相惜,你没有父母家人,朕不知父母家人。朕万分想从谁那里得到珍视,罗敷轻易的走了进来。” 文彦佐眼神已经迷蒙起来,好似能看透池塘上笼着的一团白雾,而罗敷在其上翩翩起舞。 “圣上醉了。” 田亚为抿紧了自己的双唇,眉头渐有紧锁的趋势。再怎么宽宏,其实还是在意文彦佐对罗敷多次示爱的。哪怕如今他再不可能构成自己情感上的威胁。 “朕是醉了,你就当朕是醉了,再容朕多说几句。” 文彦舜继位之后,恐怕也是第一次向谁提出请求,他并不掩盖自己语气之中的伤心失望。 “大抵是点牡丹那日她惊艳的舞姿,或者第一次见面将文彦舜鉴赏能力比了下去,再不然许是她从男装变回女装太过惊艳了。” “罗敷的确有很多的优点。” “你不在时朕做了那么多的努力,为罗孱的事将自己赐婚诏书捐了出去,不知该不该,后来朕无数次的回想,也许再早一点朕能用那诏书将罗敷硬抢回来就好了,也许拒绝你在临南还同罗敷通信的要求就好了,也许在你回来之前早一点把她接近王府就好了。那样的话,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大变样。” “卑职倒要多谢圣上的无私了,这才得以将罗敷娶了回来,不必如圣上一般自责了。” “不不不,朕再自私一点,你也能想得到,罗敷不爱朕,哪怕将她禁锢深宫也没用。你同她在宫中见得次数还少么?” 距离与时间皆不是问题,罗敷从来只是执拗的认定田亚为才是唯一。 “朕为你感情路上添了这么多阻碍,现在回想起来,你一定很埋怨朕吧。” “圣上其实,心里一直都有分寸,后面不也都多亏您的帮忙,我同罗敷才能次次躲过宫中眼线不是?” 他无奈的笑,“朕,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。” “卑职同圣上不敢谈合作二字,卑职只是誓死效忠圣上!” 到底是不同了,从前一个是不被倚重的皇子,一个是不入流的算学生,即使身份千差万别,但境遇大抵相同,可谈天说地畅想未来,在锐王府的房顶上畅谈古今,醉倚看月活泼自在。 如今一为君,一为臣,生不出同闯天下的豪情了。 一坛酒尽,田亚为没喝多少,大部分都叫文彦佐喝进了肚。此刻应该是真的醉了,满面潮红,伸手挑了几筷桌上下酒的小食,竟然一点儿没能夹起来。 “眼花了啊。” “卑职吩咐人来伺候吧。” 田亚为直起了身,将酒坛向里推了推,省的圣上酒醉不小心将坛子推下。 “——妥。” 田亚为听命立刻伸手招上一旁的內侍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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