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苏鲤家住在三楼,小复式,虽然有电梯,顾昭行还是下车亲自帮她拿了行李。 何全一开始也想下车,但不知道为什么和顾昭行对视一眼之后,就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收回了在车门边缘跃跃欲试的手。 三楼,行李箱出了电梯,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摩擦声,在苏鲤家门口停下。 苏鲤边从包里翻钥匙边对顾昭行说:“谢了,顾老板,你不还要去工作室?快去吧。” 翻出钥匙,打开门,她扒过行李箱推进屋内,回过身正要关门。 顾昭行还站在门口,幽黑的眸望着她。 苏鲤把包往远处沙发毫不讲究地甩过去,问他:“还有什么事儿?” 密密麻麻的细小酥麻从发梢传递至头皮,温热的手心轻轻贴上她脑袋侧边,那个坐在面包车上时靠车窗的地方。 带着怜惜似的温柔力道,揉了揉。 “好好休息。”他低低的声音像发酵过后的面团,饱含柔软。 三分钟后,苏鲤在窗台边撑着下巴看楼底的车子开走,“唔”了声,抬手在被他揉过的地方摸了摸。 真不疼。 可胸腔里森林般重重叠叠的齿轮又开始嘎吱作响地出故障。 - 苏鲤睡了个短觉稍作休息,醒来后洗洗脸,回了父母家。 大半个月没见,于莺女士精神气儿又上一层楼,在苏鲤表达了惊叹后,于莺女士面不改色道:“你干脆把焦糖留我们这儿得了,有它在你妈我每天都跟过年似的,高兴啊,精神能不好么?” 苏鲤:“不可能,别想。” 焦糖占着沙发,趴在它姥爷苏青友大腿上,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呜咽。 苏筱适时发出一声冷讽嘲笑。 苏鲤:“哎,妈,咱家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小狗?” 从苏筱的方向飞来一颗没有剥壳的花生,子弹似的准确无误打在苏鲤的屁股上。 苏鲤摸摸屁股,没心没肺地笑。 于莺女士刀子嘴豆腐心,嘴上嫌弃着苏鲤,但大半个月没见着小女儿了,一桌子菜基本都是苏鲤爱吃的。 “大筱你属八爪鱼的吗,给我留点儿啊。”苏鲤咬着条茄子,瞪大眼看着苏筱无耻至极地把剩下的糯米蒸排骨几乎全舀走了。 “手快有手慢无,望你知。”苏筱说,“我没让你把嘴巴里最后一块茄子吐出来已经够宽容了。” “你想要?来来来,拿碗过来,我吐给你。” “滚。” 苏鲤爱吃的,苏筱基本也爱吃。 苏鲤有记忆起就是叫于莺妈,叫苏青友爸,叫苏筱姐,即便后来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女儿、亲妹妹,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。世界崩塌的感觉就更没有了。 反倒是让她叫于芮“妈”,她只觉得浑身针扎似的。 正想着,门铃忽然叫嚷起来。 趴在苏鲤脚边已经吃饱的焦糖坐起来,戒备地呲牙发出警告般的低吼,苏鲤用小腿蹭了蹭它的暖乎乎的身子作为安抚,情绪顿时往下沉了沉。 苏筱坐在外侧离玄关近,放下碗筷过去开门。 “——小姨。” 果然。 苏鲤撑着脑袋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。 以后千万不能在吃饭的时候东想西想,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 “鲤鲤,你回来了?”于芮看见她眼睛惊喜地一亮,笑道,“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。” 苏鲤从苏筱碗里夹了块排骨,就着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:“跟你说了你给我发工资?” 她话说完,屋子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。 和上一次于芮来吃饭时相比,苏鲤和她的关系似乎恶化了。 于莺皱了皱眉,和丈夫对视一眼,两人一起放下碗筷。 “去房间谈吧。”苏青友对于芮说。 于芮点头,看向苏鲤,忽然笑了笑。 那笑容,像是对什么势在必得,苏鲤眼皮猛地一跳。 于莺和于芮走在前面,她拉住苏青友,皱眉小声问:“爸,你们要跟她谈什么?” 苏鲤隐隐有种猜测:“是不是跟我有关?” 苏青友没答,拍拍她的手,说:“你们吃完了把碗筷收拾一下,放在水池里我来洗。” 说完便进了主卧,关上了门。 苏鲤望向苏筱。 “别看我,我也懵。”苏筱说。 收拾完碗筷,苏筱先去洗澡,苏鲤盘着腿窝在沙发里看电视,焦糖脑袋搭在她大腿上昏昏欲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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