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着镜子里很久很久,才对自己笑了笑,走出门。 休息室后面的小院子里已经摆好了蜡烛和酒。 老板拍了拍秋千旁的空位:“来坐啊鸢鸢。” 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喊她了。 “恩。”她说。 “有没有谈男朋友呀?”老板突然凑过来,朝她眨了眨眼。 白纸鸢刚喝一口酒,愣住。 ……那什么,老板,咱们好歹也很多年不见了,你不先跟我寒暄寒暄,上来就问这么私人的问题? 哪知老板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,他又接着道:“谈了是不是?我记得看过你朋友圈晒过和男朋友的照片。” ……有……吗? 白纸鸢咬着啤酒瓶努力回想。 她晒过男朋友?她怎么不知道? “哎呀,所以嘛,我就跟晚晚那个傻小子说过,你肯定不会在原地等他的啊,这都四年了,怎么搞也该谈恋爱了吧,他还不信,吵死吵活要回来,哎哎哎,男儿大了不中留啊不中留,我怎么劝都劝不住。”老板摇头晃脑,仿佛真的无可奈何似的摇了摇头。 白纸鸢咽下了差点说出口的“不是男朋友”,转而沉默。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老板笑着眨眨眼,问了白纸鸢一个问题:“鸢鸢现在幸福吗?” 白纸鸢点点头:“幸福。” 老板抿唇笑了笑,看了眼墙角,又问一遍:“□□吗?” 白纸鸢没搞懂老板为什么一个问题要问两遍,她傻了吧唧的跟着回答第二遍:“幸福。” 突然,墙角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,白纸鸢回头,老板拉住她:“员工养的猫,最近发春了,大晚上的不消停。” 墙角猫:“……” “你不问问……郁晚的事?”老板忽然问。 白纸鸢笑了:“老板,我问他干什么,我早就和他没关系了呀。” “因为我想说呀。”老板苦恼,“我以为你会很好奇他现在的生活的。” 她摇了摇头,微微笑:“我并不好奇。已经是两道平行线,这样挺好。” “可是你知不知道——”老板忽然不说话了。他望着白纸鸢,看着她的眼睛。华灯初上,小地灯层层叠叠,闪烁着微量的光,秋千上的藤蔓攀爬的痕迹留下清香,撞入她的鼻腔,微微湿润,良久后,老板才假模假样的抹了把眼泪:“你知不知道,郁晚现在过的有多惨。” 白纸鸢心里咯噔一声。仍然强撑着脸上的微笑,她喝了口酒,“是吗。” 敛下的眼睫泄露了她眼底的慌张。 果然,她因为这一句话,动摇了。 “鸢鸢。四年前我对你说的话有些重,让你们的分离有些难过。但你要理解晚晚。那个时候由不得他犹豫,更由不得他做选择。” “老板没关系,事情都过去了,我并不在意。” “你可以不在意,但是我在意。四年已过,我想,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。” 白纸鸢笑了:“现在知道有意义吗?” 老板同样微笑,道:“那就当个故事听吧。” “四年前郁晚父亲去世,那天你和郁晚都不在魁市。是我和警方接洽的。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父亲是自杀,因为现场太完美,根本找不出蛛丝马迹。然而,我和郁晚都知道,这绝对不是单纯的自杀,背后或许牵扯到更多东西。果然,当郁晚回来时,就有陌生人给他发了威胁信息,让他停止对案件的质疑,停止追查。” “然后他就因为一个威胁信息真的停了?”这把白纸鸢是真的笑了,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。 “是的。”老板并没有否认。 “哈哈哈。”真的太好笑。 “——因为,那条信息的筹码,是你,白纸鸢。” “哈……”笑声戛然而止,白纸鸢缓缓看向老板,“你说什么?” “我说,信息的主人公是你。你在海岛的酒店,那人就在你身后,拿着刀,指着你的后颈。你觉得,郁晚会无视那张图吗?别人在威胁他,拿你,白纸鸢的命在威胁他。” 白纸鸢笑不出来了。 “他为什么不告诉我……” “为了不让你卷入进来。他想知道真相,想帮他父亲找到真凶。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……” “什么原因……” “他犯病了。很严重的病。他控制不住自己,总是暴躁如雷,出现幻觉,伤害自己伤害别人,甚至已经有了对生命安全的威胁。我们都知道,如果不立刻送他去治疗,这个病将会拖累他一生。” “他想好,想做个正常人,他不想被别人指着鼻子说神经病,更关键的是——他已经伤害了你。就在那天晚上。” 白纸鸢说不出话了。 她忘不掉那一晚,这辈子都不会忘掉。 “他自责,内疚,痛不欲生。他看着你的鲜血,看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