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叶氏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了,又见着一屋都是小辈,已经把话都嘱咐完的她便打算起身走了:“你们说着,我也乏了,回去了。” “等等,”季琅急忙叫住她,迎上那双古井不波的双眼,他声音明显顿了一下,姜幸感觉抓着自己的手都用了力气,攥得她有点疼,“二嫂,二郎,侄媳妇,有件事得我告诉你们。” 知道季琅来落茜居绝不是闲的无聊,季衡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卓氏把药都喝完了才转过头看向季琅,眼里也没什么求知的欲望:“小叔要说什么,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?” 卓氏坐在床上也闲不下来,不忘操心他们两个:“你们先坐下来说,坐下来说!” 季琅的眼睛时常是带着笑意的,不屑的,桀骜的,玩世不恭的,此时却满是认真:“不必了,就只有一句话。” 他看着三人,只微微停顿了片刻,就直接道:“二哥还活着,他要回来了。” 叶氏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,反而是季衡宇和卓氏好久没反应过来。 那寂静无声的时间很难熬,姜幸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耳鸣,她能听到屋外的秋蝉鸣叫的声音,而眼前却是一副失了声音的画。 季衡宇的神色先是从震惊变成了满目的狂喜,他手里还拿着碗,此时已经不管不顾地被他丢到了一边,他大跨步走过来,抓住季琅的肩膀,猛烈地摇了几下:“真的?你说的是真的?父亲真的还活着?” 他是真的高兴,连表情都不知道如何做了,虽然是在问季琅,但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,因为他知道就算小叔再怎么顽劣,也绝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。 可是相对的,他表现有多激烈,就映衬着叶氏有多安静,姜幸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,除了那句话出来之后,她的神色有微微的震惊,之后的表情,却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悲伤。 姜幸有些看不懂,她想不通二嫂为什么是这副神色。 “是真的,月末,他大概会跟着泗泠使团一起入京,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他了。” 季琅说完,就看到季衡宇的神色有些僵硬,他扭头看了叶氏一眼,莫名地皱了皱眉:“为什么是跟着他们使团入京……”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脱口说道:“是泗泠贺寿的使团?” “嗯。” “小叔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?确定那个人就是父亲吗?可是不对啊,如果是父亲,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?他莫非是在泗泠……” “宇儿!” 季衡宇满腹的疑问都被叶氏打断了,她的声音低沉而摄人,一下就把季衡宇镇住:“听你小叔说完。” 狂喜过后的季衡宇已经隐隐发觉这件事有很多说不明白的地方,而且,若真的是喜事,小叔的神色也不会这么郑重,他退后一步,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了起来,卓氏看到,知道他是退缩了。 他在害怕。 季琅没有拖泥带水。 “二哥当年遭遇了风暴,侥幸活了下来,他被泗泠的渔民救下,却忘记了自己是谁,就一直在泗泠生活下来,所以才没有回来。然后……他被泗泠王室看重,带走重用,在那边尚了公主,有一个女儿,现在他想起之前的记忆了,所以趁着泗泠使团入京之际,想回来看看,就出现在了泗泠使团的名单上……” 他一字不停地说着,仿佛怕被打断一样,语速越来越快,而对面的季衡宇从震惊不已到满面怒容,不过一息之间而已,他强忍着胸中怒火,肩膀都在剧烈震颤,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。 “够了!” 他终于忍不住,打断了季琅的话。 季琅看着他,没有顾忌他的感受,接着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,要你不要闹事,别伤了两国的颜面,情况是这么个情况,能明白吗?” “什么能不能明白?什么不可以闹事?”季衡宇无处发泄,双眼已经充满血丝,他压抑着又退后一步,紧紧抿着双唇,吞咽一口气,“既然已经死了十多年,为什么现在要回来?既然活了下来,为什么要娶别人还另立家室?既然……既然已经有了另一个家了,为什么还要回来!” “他失忆了。” “狗屁!”他骂了一句,手上挥舞着,一下把旁边的花瓶打翻了,手上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“那些都算什么借口!我不承认,我不承认!” “二郎!”看到他受伤,床上的卓氏急忙喊了他一声,可是季衡宇仿佛听不到一般,也不在意手上的伤口,气势冲冲地就要出门,季琅挡住他,他便一把将季琅推开。 “滚开!” 姜幸没想到生起气来的季衡宇六亲不认,连季琅都敢动手。 “你现在找他,也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