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个小傻子。” 纪焕对男女□□这块向来淡漠,以往听着温柔乡,英雄冢这样的话,也只觉得荒诞不经,好男儿志在家国天下,怎会被儿女情长牵绊住? 今时今日,面对着那双盈盈水眸时,他才知什么叫束缚,便是她这个人站在你跟前,什么话都没说,自己的心就已经软得如水了。 就是死在温柔乡里,只怕也是甘之如饴的。 夜深时分,月亮的银光倾泻流动,像是一层层轻薄的纱衣,笼罩万物,如水温软。 陈鸾低低抽泣几声,声音里尚带着甜腻后沙哑的哭腔,背对着男人自顾自卷了被子缩到最里边。 封后大典多有繁琐,一天下来身子本就酸软得不像话,好容易熬到了头,结果竟还遭了那样狠的欺负。 纪焕头一回见她这幅模样,长臂一伸就连人带被都卷在了臂弯里,他伸手揩去小姑娘卷翘睫毛上的晶莹雾珠,又点了点她哭红的鼻头。 “鸾鸾,今夜也是洞房花烛。”他默了好一会,才开口道。 陈鸾拂开他的大掌,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半晌才闷闷地小声道:“那皇上也不能……” 后边的话,她实在是说不出口,片刻后有些生硬地冷哼一声,离他远远的。 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吞入腹中一样,不容她有半分的退缩,动作强硬,逼得她当即就哭出了声,这回当真是半分颜面也不剩了。 纪焕吃饱餍足,神情慵懒,隔着一层薄被环上小姑娘纤细的腰身,将下颚轻磕在小姑娘的肩头,声音低醇,轻描淡写将话题扯了开来:“鸾鸾,晋国与北仓的使臣明日便到了。” 小姑娘惨兮兮红了眼眶他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,半点也不心疼,只是那个当口。 他也着实是停不下来。 陈鸾被他圈在怀中,身心俱疲,连眼皮也不怎么睁得开了,她迷迷糊糊地应付着嗯了一声,便不再理他了。 纪焕失笑,倒是真的许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了。 如今,也只有她敢如此肆无忌惮同他胡闹甩脸色了。 他眼底划过一丝异色,也不知想起了什么,附在小姑娘耳边道:“晋国不知从哪探得了消息,皇太子亲自前来,携无数奇珍异宝,再次求娶三公主纪婵。” 陈鸾脑子瞬间清明了些,她睁开眼眸,声音软软的没有什么气力,问:“前些时日,臣妾特意去查问了一番,听说这个晋国皇太子是个不羁风流的,红颜知己不少,当真是个好归宿吗?” 不怪她如此问,实在是纪婵生性娇纵惯了,就怕在那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了暗亏没人做主,只能忍着委屈得过且过,就这样磋磨了一生。 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,她前世过够了,自然不会想让纪婵重蹈覆辙。 纪焕嗤笑一声,抚了抚她的小脑袋,有些意味深长地道:“是否是好归宿暂不好断定,不过与其说风流不羁,倒不如说是个心狠手辣,六亲不认的。” 他还尚且顾忌着伦理纲常,有时还会耐着性子讲些道理,可袁远行事当真是百无禁忌,随性至极,这样的人,也能被传出怜香惜玉,温润君子的声名。 晋国的人莫不是都瞎了眼不成? 陈鸾抬眸,见他神色不似作假,眉头皱得死紧,困意全消,忧心忡忡地问:“那纪婵嫁过去,会不会有危险?” 小姑娘问题傻气,一双杏眸黑白分明,纪焕勾了勾嘴角,难得解释道:“若是她再不嫁过去,才有危险。” 袁远之流,若不是真心喜欢,怎会贸贸然同大燕提三次亲? 若是这回再不允,那位皇太子的耐心怕是该到极限了,直接进皇宫将人掳了也不是做不出来。 再者那日养心殿病榻前,昌帝与许皇后亲口应下了这桩婚事,百官皆是亲眼瞧见了的,自然不好反悔。 陈鸾不明其意,睫毛微颤,接着道:“我明日去问问婵儿的意思,她与那皇太子应是见过的。” 何止见过。 纪焕目光寒冽,视线转到怀中小小的一团上又下意识地柔和了几分,他长指绕着小姑娘的墨发打着旋儿,神情专注,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漫不经心的意味,“不仅她见过,你也是见过的。” 陈鸾讶然抬眸,嘴唇翕动几下,才想说话,便听男人从善如流接了下去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