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丢下?要走一起走!” 柴氏抬手将他扶了起来,拉到身前,按着他的手说道:“仲槐,这十多年,我虽未曾亲自养育你,但你也喊我一声母亲,我同样视你为子。你是使相唯一的血脉,你若有失,我无颜面对使相,更无颜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。我和韦姌留下,一来是安众人心,二来我们不能一下子全部离开,那样太过显眼,谁都走不掉。你不要以为眼下离开京城是件容易的事,这里头还要多番筹谋,众人合力。而且你也是为了我们脱身探路,还有一定的危险……” 萧成璋的手用力地回握住柴氏,铿锵说道:“母亲不必说了!我懂您的意思,照做便是。” 薛氏抬了抬眼睛,她生来胆小怕事,没见过什么世面,遇到大事更是全没主意。可她知道柴氏把逃生的机会先让给了他们母子,心里头还是十分感激的。因此柴氏所说,无不应好。 “今日所言,仅有我们四人知晓。回去之后,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,该做什么照做就是。”柴氏最后说道。 韦姌回到住处,夜已经深了。暮秋的晚风,刮面而来,冷得刺骨。她关上窗,将双手浸泡在铜盆的热水里头,才觉得寒意逐渐驱散了。 阳月站在她身旁,不知道他们在里头说了什么,只知道门打开的时候,各个面容严峻,如临大敌。 韦姌接过阳月手里的布仔细擦净自己的手,回头看到案上还摆着未写完的信,手不自觉地按在腹部。信送到前线,虽是快马加急,但萧铎行军不定,到他手上恐怕已是半月以后,而且她现在怀疑,这封信还能不能再送出京城。 “小姐要将怀孕的事瞒多久?现在看不出来,可肚子一旦显出来,就瞒不住了……您的身子,也需要好好调理啊。头三个月很重要的。”阳月担心地说道。 “你不用担心,调理的事情交给三叔公。眼下正值多事之秋,不能说。”韦姌拉着阳月的手说道,“月娘,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,甚至很危险。一定要替我瞒着。” 阳月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奴婢……知道了。那奴婢再去厨房给小姐端一碗乌鸡汤来。” “有劳月娘。”韦姌笑道。 *** 兖州前线的中军大帐中,虎皮铺就的椅子,案旁摆放着兵器架。案前的地上放置一个炭盆,木炭被烧得滚烫发红。萧铎走到炭盆前面,伸出冻得麻痹的两只手摊在炭上烤。霜降过后,北方已经迎来冬天,天气寒肃而凝冽。 他想事情想得出神,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,直到发觉手离炭实在太近,手腕上的草结都快要燃了,发出一股淡淡焦味。他忙将手收回来,摸了摸草结,确认无损。 帘子“啪”地一声起落,李延思和魏绪双双裹着一层棉被进来。李延思抖着嘴唇说道:“军使,泰宁节度使终于坐不住了,在突围。就在我们先前故意松开的那个口子上。” “军使,要属下去把他抓了吗?”魏绪摩拳擦掌道。 他原本以为上了战场可以酣畅淋漓地打一架,可只发生了些零星小战,他并不过瘾。就等着泰宁节度使这只大老虎出来。 萧铎抬手阻止道:“不用抓,他突围之后,派人悄悄跟上,看他究竟逃到哪里去。魏绪,你去下令,要他们别放得太明显。” “哦。”魏绪挠了挠头就出去了。他出去时,撩开布帘,寒风吹灌进来,李延思打了个寒颤,连忙也站到炭盆边,与萧铎并排站着,问道:“军使,您觉得泰宁节度使会逃到哪里去?” 萧铎倒了一盏热酒递给他:“父亲来信说,杨守贞似乎等过援兵。我疑心这援兵从何而来,莫非大汉境内还有人与他们共谋?” 李延思喝了酒,觉得周身暖和一些:“或者是契丹那边呢?毕竟杨守贞曾跟他们约定一同发兵。” 萧铎摇头道:“辽国内乱刚刚平息,杨守贞不会不知道他们暂无力南下。他之所以敢以三路节度使之兵力,跟整个大汉抗衡,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理由。” 李延思了悟道:“所以军使一直都是围着泰宁节度使,并不打他,就是要把他给围得坐立难安,最后慌不择路地奔向那个‘援兵’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