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刺骨的深海。 - 阳光一点点隐去光芒,孙致愿写完最后一个字落笔。 何栖迟睁开眼睛。 脸庞湿漉漉的,何栖迟一摸,全是眼泪。 眼前递来一张纸巾:“擦擦吧。” 何栖迟接过来,擦干自己的眼泪,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梦讲给孙致愿听。 孙致愿面无表情记录完毕:“在那之后,骆夫人开始家暴你,骆江就是你梦里一直看报纸的人,骆氏在金融危机的那一次就已经破产,依靠着骆夫人的娘家才得以生存,名义上还是骆江的,其实实权全都掌握在骆夫人手里。 所以骆夫人对你动手的时候,骆江只能悲伤的看着你,不能阻止,又或者,骆夫人不仅仅恨你,也恨当年骆江出轨,让你的母亲怀孕,故意在家暴你的时候,让骆江亲眼看着。” 何栖迟的声音都在抖:“所以……骆夫人就是别墅里的魔鬼,是么?” 孙致愿抬起眼睛,精明的光亮在她的眼中闪烁:“不是。因为这里不是白色别墅群。” 何栖迟手心全是汗,指尖冰凉,几乎失去知觉。 “还有,我想问的是,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,或者奇怪的事情?”孙致愿说。 何栖迟想了想:“什么意思?” 孙致愿:“比如,有没有什么时候突然睡着,或者醒来的时候想不起之前的事,再或者,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,醒来之后在自己家里,或者熟悉的地方,一切都解释得通,一切又都解释不通。” “有。”何栖迟肯定的说:“有一天我在家里醒过来,可是我明明没有回家,我在公司。” 孙致愿听完,竟然露出一丝浅笑。 何栖迟定睛看了看。 没有看错,孙医生真的笑了。 何栖迟掐了自己一下,不是在梦里。 孙致愿笑完,问道:“他回国了。” 何栖迟“?” 谁? 孙致愿:“听过华星恒这个名字么?” 华星恒…… 好熟悉。 何栖迟努力回想:“他是……我男朋友的朋友,他说他去机场接他。” 孙致愿笑意更深:“嗯,那就对了,你被他催眠过。” 何栖迟:“什么?你怎么知道——” 孙致愿:“他是我师兄,我们的手法——”孙致愿停顿了一下:“一模一样。” 何栖迟皱着眉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。 华星恒是林泽宴的朋友,他催眠了他,那么,林泽宴是知道的。 是么? 何栖迟想起林泽宴说起华星恒时轻描淡写的语气。 “栖迟,睡醒了么?我送华星恒去机场。” “哦,他是我的朋友。” “裙子脏了没关系,我在楼上有一间长包。” “周烨然如果加入你们乐队,只露脸就行了。” “来,嫂子,干杯。” 何栖迟呼吸都不太顺畅了,脑海里是林泽宴唇边常有的浅淡笑容,那双浅色的眸子看上去那样温柔。 又那样深邃,藏着何栖迟看不透的情绪。 “我想,有人不希望你记起来。”孙致愿有一说一:“也许那些记忆对于你来说真的非常痛苦,就好像骆夫人的这一段,还有后面白色别墅群,我想都不是你能够承受的,你确定还要继续么?” “继续。”何栖迟答的很快:“我不想被人摆布,那些都是我经历过的,为什么要我忘记。” 孙致愿:“好。” 她在本子上写完最后一个字:“我师兄我太了解了,路数一样所以更好解决,国内能做催眠的人不多,除了他,再找不出几个了,所以你放心,我们继续治疗。” “好。” 临出门时,孙致愿交代:“回去之后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,不要表现出你的记忆,别人给你吃什么喝什么,都要注意。如果真的无法拒绝——” 孙致愿淡淡一笑,那是一种终于棋逢对手的释然和兴奋。 “就把手机录音打开,也许我们会发现许多好玩的事情。” 她笑着,可是何栖迟却觉得无比可怕,心脏凉了半截。 “我知道了。”何栖迟点头:“那,孙医生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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