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遥见君主归来,黑檀赶忙推开殿门。 赫连断方到门口,乍见寝殿中央跪着个纤弱身影,身负粗壮荆条,双手高捧一托盘,上头的糖球,整齐罗列如塔。 负荆请罪,兼之讨好。 赫连断趋近,不由得嗤笑,简直戏精。 暗纹靴及至眼前,温禾抬起拿药草熏了半个时辰,肿如核桃的双眼;又用化妆神效打造干涸起皮的双唇道:“君上,我错了。” 赫连断:“……你嗓子怎么了?” 无力,嘶哑,气若游丝,断气前的人说话都比她有力。 温禾:“上火,上……大火。” 当然并非上火所致,温禾特去无生药师那借来暂毁嗓子的药丸,来渲染氛围。 她想此时若再来段二胡,效果更佳。 赫连断抬手,抽出蒜苗领口竖着的荆条,随手掂量着分量。 荆条童腕粗细,但手感,却软趴趴。 赫连断指骨施力,重重一捏,一声尖锐痛嚎声后,一条小金蚕打他指缝里坠地。 桑桑落地化人,跪地垂首,不敢作声。 温禾说需要一个看上去凶悍,但打起来不疼的道具,她主动配合幻做童臂粗的荆条。 不料,一下被识破。 温禾:“……” 她一手扶起桑桑,转而对赫连断笑道:“我给君上添了个小戏法逗乐,惊喜不惊喜。” 见赫连断未有发怒征兆,温禾摆手,示意桑桑撤。 桑桑哪里敢多做停留,直接化为一抹金光飘出殿外。 温禾高举托盘,“君上,尝尝,我亲手做的。” 赫连断未动,温禾干脆站起身,捏起一颗糖球,往对方鼻子前晃了晃。 赫连断脑中瞬间忆起,一个老太监端着一盘肉骨头,往柴狗鼻前晃悠的场景。 他不悦张口:“放……” 温禾顺势往他唇内塞进一颗糖球,止住他还未脱口的“肆”字。 霜雪般的糖球入口即化,香甜瞬间蔓上舌尖味蕾,同时润至心头。 赫连断仍旧保持不动,温禾却担心魔头吐出来,干脆踮起脚,抬起小手堵上对方双唇,同时苍哑嗓音道:“此糖乃琥珀蜜所熬,十分珍贵,不要糟蹋了。” 赫连断挥手,扒开蒜苗的小手,颇自然咽下口中甜液,看亦懒得看对方一眼,抬步往案头行去。 温禾小跑跟上,放一托盘糖球至案首,笑拱了肿眼泡,“君上,这糖球甜吧。” 赫连断坐至御椅,修指取过摊在案头的古傩国舆图,不疾不徐翻看起来,“听你这老鸹嗓,本君想掐死你。不想死,滚。” 温禾被骂习惯,已不太大在意对方的威胁,反而凑近桌案一步,“我有一个好消息,一个坏消息要告之君上。说完就走。” 赫连断微微侧首,觑着蒜苗,容色间是压抑的怒火。 温禾挺胸,咳了咳老鸹嗓,“坏消息是,以后君上再吃不上这般入口即化的糖球,因王朝内再寻不到这等好蜜。” “好消息是,我已打听到,花界的簋门堑内,存留不少绝等花蜜,君上若是想吃,我愿专门为君上效力,跑一趟簋门堑,取花蜜。” 赫连断简直不用动脑子,就晓得蒜苗是寻借口去一趟花界。 绝等好蜜取之不易,必有蜂妖筑巢镇守,岂是她个废物蒜苗能打主意的。 赫连断冷笑一声,委婉提醒对方知难而退,“王朝内有个修炼五千年的蜂妖王,你去寻他打一架,打赢了,准奏。” 她有花铃,她怕啥。 温禾当即拍胸脯道:“君上是再考验我的能耐同勇气?有何惧怕,我这就去掀了蜂妖老巢。” 吞了无生药师的哑药解药,向黑檀打听了蜂妖居所,召上桑桑壮势,又交代好小花祖宗,温禾提剑奔赴战场。 她一灵力微渺小花灵,自然斗不过数千年修为的蜂妖王。 除了倚仗花铃保护外,还要靠打橐驼花匠那讨来的独门暗器千虫百蚁痒痒粉。 左右护法受召君王。 白乌墨见愁跪地叩首:“君上。” 赫连断自御座起身,徐步靠近两位护法,“本君近日让左护法搜集关于古傩国上邪古墓的消息,对那三环绝境已有了些了解。古墓内诡谲凶险,不可小觑。本君迟迟未曾动身前往,是因缺一傍身之物。” 白乌:“敢问君上,乃何物?” 赫连断:“储月石。” 白乌自脑典中搜索一番,这才道:“臣下倒是听闻过储月宝石,据说可藏五行之外,无形无相之物,如日光月光雾气暖流朔风。” “正是此物。尔等速速为本君寻得储月石。”赫连断吩咐道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