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筋,也是自那之后,他懂了一个稀松平常的词。 舍不得。 鼻尖有水仙香氛传来,赫连断好不容易压抑住体内的躁动,方入修习佳境,骨榻有轻微呼呼声传来。 赫连断掀开眼睫,盯着睡熟的蒜苗看了会,见人小呼噜打得愈发欢实,他抬手抚了抚额,心里想着要不要踹醒她,榻上少女倏得坐起。 温禾楞了一下后,这才侧首朝玄冰床的赫连断,瞅了一眼。 鄙弃地回了她一眼,赫连断复又阖目。 温禾掀了身上的云被,手脚并用往玄冰床上爬。方爬了一半,被突然睁眼的赫连断瞪住。 温禾:“……我方才做噩梦被火烧,现在体内燥热,借你的玄冰床压压惊。” 见人未表态,温禾大胆地爬上玄冰床,学着魔头的姿势,盘膝而坐,余光去瞥对方面上的表情,“我不扰你,你该干嘛干嘛。” 赫连断懒得看她,只冷冷道一句,“离我远点。” 温禾哦着,往一旁挪了挪。 那头的魔头阖眼,盘坐如松,一动不动,温禾却被梦中的烈火吓得再无睡意。 半掩的漏窗有月光漫入,几只黧鸦忽闪着双翼静静盘旋,温禾倏觉长夜漫漫,无处消遣,不由得又朝身侧的魔头看了一眼。 殿内空旷,唯有他们两人,寂静到能闻见自己的呼吸声及心跳声。 静静数了会自个儿的心跳,温禾发现她竟听不到魔头的心跳甚至呼吸声。 她静静朝魔头身侧挪近,抬手,缓缓凑近对方的鼻息。 一股极近的水仙香入鼻,赫连断不耐烦地掀眼睫,侧首朝蒜苗瞪了一眼。 温禾赶忙收回手,“你一点呼吸都闻不见,我担心你出事,你继续,我不吵你了。” 赫连断偏回首,再未阖眼,而是静静盯着前方。 温禾拿手往对方眼前晃了晃,“你也睡不着了是不是,在想什么。” 良久,对方未作声。 温禾不由得又挨对方近些,探头探脑朝对方身上嗅一口,“听说愈是安静,嗅觉愈发灵敏,原是真的,我现下闻到你身上的清冷花香比先前浓些,是什么花呢,让人感觉凉凉的,咦,你身上居然有股极淡的焚香味。” 见魔头今夜好耐性,温禾干脆扒住对方肩膀,凑近对方耳下领口,细细闻了几口,“是禅院内的焚香味,你一个嗜血大魔头,身上怎么会藏着这种与你性子全然相反的香氛,奇怪。” 赫连断抬手,直接将小狗一般朝他身上乱嗅的蒜苗拍开,“你不当狗,可惜了。” 温禾坐直身,撇撇嘴,幸好她早已习惯大魔头的毒舌,若心里素质弱些,早被他打击伤了。 她见魔头不理她,坐姿端正,眸光不知盯着何处看,又好似什么都没看。 漏窗外的月光,愈发湛亮,有一缕月光落至魔头发间,他那一头墨黑的卷发被渡上一层银光,温禾心底某根弦一颤,一种极浓烈的喜欢依赖,袭至心头每个角落。 温禾的理智告诉她,是入寰若梦境的后遗症,但感情上又有些控制不住,那一刻,她极想扑入对方怀中,不知是不是生了错觉,只觉眼前魔头冷峻的侧脸亦温存起来。 她极力克制与人亲近的冲动,静静盯了对方好一会,“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 见对方不回,温禾继续道:“我们一道入寰若梦境,你的神识亦上了商弦月的身,他对雪苋那般浓郁的感情,你感受到了吧。” 赫连断终于稍稍侧首,看她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。” “我的意思是,你未曾受那段回忆梦境的影响么?”温禾仔细盯着魔头沉如深海般的眸子,“梦境中的雪苋,是我的脸,你在看我时,不会想到雪苋么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