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杆上,杀了那老的,叫驸马瞧瞧,惹恼了我是个什么下场!” 长剑穿胸,安九月试着点了点那支穿膛而过的长剑,还未反应过来,来人已经轻轻抱起了孩子。 小初一趴在自己的尿里头,光着两个屁股蛋子,出生以来从未遭受过的冷眼,全在今天一天受尽。他哭的满脸是泪鼻涕横流,在被张君抱入怀中的那一刻却不哭了,非但不哭,反而破涕为笑,自己拿自己的小手乱挥着擦眼泪。 张君抱起自己软乎乎的儿子,捂他的脑袋在自己胸前,长剑从安九月身上抽出,单手与她的胖婢子们搏斗,待放翻了几个花剌婢子,再将初一的脸放开,小初一也看到父亲眼中的泪水,小手儿一挥一挥要替他擦。 帐外一个胖婢子冲了进来,张君一个跃身躲过,随即将刀送出。小初一不知道血流成河,小小一个人儿跟着父亲腾空跃起,饿着肚子却又呵呵大笑,两只圆萌萌星星般的大眼睛只盯着父亲的脸,父亲略长的胡茬,小嘴巴微张着,口水随着父亲的挪转腾移在空中划着长长的线。 张君将儿子绑到胸前,又不知从那儿揪了两团棉花塞上孩子的耳朵,一颗硬生生叫姜映玺劈成两瓣的心,总算有一半回到了胸膛之中。他轻嘘一声哨,在儿子颊上亲了一口,低声道:“初一,咱们去救你爷爷,好不好?” 小初一还在笑,两只手乱挥着,天真朦胧两只大眼睛,眼中唯有父亲带着得意,感慨,痛苦和无奈的笑与泪。在小小孩儿眼中,这肩膀宽厚的父亲是自己的天空,山岗,日月星辰和大海,是世间所有的一切。 他在他的怀中,在他的马上,马在奔跑,不停有张牙舞爪的人们晃过,天空,白云,无声的,随时被颠倒的树木花草,他趴俯在他的胸膛上,能感受到如鼓擂般剧烈的心跳。母亲能给他乳汁,温柔与爱,可这新奇的,叫他应接不暇的新世界,唯有父亲能给。 小初一忘记了饥饿,伸长了脖子贪看着这个新鲜的世界,在父亲的怀中咯咯大笑,笑个不停。 * 骑在这汗血马上,星夜而驰,如玉始知马匹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,连天上的星河都会划成一道道的长线。她当然寄希望于那支将会由萤火虫点亮的箭头。屡屡回头,只盼张君能疾驰而来,把自己救回去,回到京城,回到初一的身边。 至于今日,就当做了场噩梦。 离开一线天约莫一个时辰,她回头回的脖子都酸了。护卫着她的总共有两百人,皆是完颜冠云手下的精奇。明月梢头,快马惊飞鸟,马蹄急催,于夏夜中汗气蒸腾的骑兵们疾驰过整个崆峒山脉,转而到了一处草滩上。 松软平整的草滩尽头自然是一望无际的湖水荡漾,在高照的明月下闪着幽光。月在天上,亦在水中。一人,一马,就在那弯高悬于空的月下,立在桥上。 金国的二百黑骑齐齐勒步,瞬时之间,将如玉所骑的白马围护到了中间,摆出防守阵形。 只一眼,如玉便知那不是张君,而是张震。入夜之后,因路边树枝多挂拉,她将披帛兜罩在头上,此时拂去,不由叹气苦笑。 若是张君,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拦道。他向来只求实际,会快马追上金国骑兵,也许只需要干掉几个人,就可以从这些骑兵阵中将她救走。当然,再接下来会是无止境的追逃,但以她胯/下这匹汗血马的速度,她自信可以甩得开这些金国骑兵。 张震当是赤着上身,在月光下舒开双臂,两臂上鼓成包的肌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水泽,那是薄汗的反照。他轻嘘一声哨,胯/下之马扬蹄跃跃:“谁先来?” 金国骑兵们将如玉紧紧围在中间,整体往后退着。忽而,仿佛商量好似的,一半人策马朝张震冲过去,另一半人裹挟着如玉的汗血马转身疾驰,仍往一线天奔去。 如玉不敢相信张震一人前来,但确确实实,他一人策马冲进了数百人的包围之中。当初赵荡与完颜胥一同设陷,要在中都群牧所杀死张震。他只率五百骑兵,从重重包围的中都群牧所杀出,到大历边境上时,再逢赵钰的截杀部队,若不为装死,是不可能败的。 那野性勃勃的男人,在马嘶人吼声中杀出一条血路,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冲出了上百人的包围,策马追了上来。挥箭砍翻一个个迎上去抵挡的金国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