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道:“大哥不在的那一年多,您熬了过来,那时候齐天的福报就已经埋在了半途,所以这是你应得的。咱们一起过去,给父亲拈柱香吧。” 连张登临死前的一面,周昭都不肯见,可见她心中的恨意与绝望同样的深。就像无论区氏如何暴躁张登都能治得了她一样,周昭也唯有张震的甜言蜜语才能治得,虽性格囧异,于爱情上,周昭和区氏皆是一样的痴人。 但张震与父亲张登一样,会是个能带她青云直上的丈夫,但显然并不是一个可以寄于爱情的男人。他之所以不在女人身上用心,只不过是因为战场上的征服带给他的快感,比征服一个女人更大,更多而已。 身为帝王自然不可能只娶一妻,若周昭仍还寄希望于爱情,她最后必然要失望。 周昭显然已猜到如玉心中所想,会心一笑,柔声道:“你大哥说了,六宫虚设,再不置嫔妃,他这一生,无论在什么位置上,只娶我一个女人。” 在如玉淡淡的笑脸中,周昭胸口腾起莫大的满足:比之姜映玺,六宫空阙的皇后,她终将睥睨天下间的女子,空前绝后。 * 前院大殿灵堂,一门六兄弟齐坐在老父亲张登的灵前。松柏一样挺拨的六个年青人,俱皆盘膝而坐。张震一进屋就脱了那繁琐的龙袍,亦披一件白麻孝衣,坐在最中间,脑袋后面就是父亲的楠木大棺。 他闭着眼睛在听张虎报军情,听到赵荡和完颜冠云,以及西夏国主安达所集结的百万大军已经于三日之内连下七座城,侵占掉整个河西走廊之后,气的生生折断手中所持的孝棍,啪一声甩到了地上。 “虎哥和小向明天就出发。把沈归从云内调回来,调到西平府,朕大约半个月后出发,咱们一起会会赵荡那个王八蛋。”张震讲完,张虎随即握拳而击:“不必明日,臣弟和小向今夜就走,那沈归是赵荡昔年旧识,只怕他也要生叛心,咱们不得不防。” 张震摆手道:“倒不必担心他,但是奉圣州必须换新人去守,小向,你去奉圣,传朕旨意,当场诛杀安敞,往后奉圣大营由你接领。” 两个堂兄领过命再拈一柱香,随即离去。张震以手抵额默了半晌,忽而回头问一直坐在暗中的张君:“钦泽,我这样安排,可有不妥之处?” 张君道:“赵荡号称集结百万大军,以我这些年对金国和西辽的了解,粗粗算了一下,实际大概有六十万兵,你如今是皇帝,御驾亲征太过繁琐,不如把权杖交给虎哥和沈归,由他们抵挡。若你不信沈归,臣弟可以去前线督军。” 张震随即皱眉,默了片刻起身,摇头道:“朕要亲征,要亲手杀掉赵荡,才能彻底熄掉朝中那些老臣们还希望赵荡归来,旧朝复辟的,蠢蠢欲动的野心!” 显考才丧,张君往常就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,如今更甚:“你是皇帝,又才登基为帝不过半个月而已,百废待兴,此时御驾亲征,朝政怎么办?” 张震起身,舒臂松了松筋骨道:“这就得你和老三先替咱们顶着!” 他大步出了前院大殿,从出身开始就在这座院子里摸爬滚打,记忆中的父亲永远一身臭汗,黑脸长胡子从大门外冲进来,抱起来,将他丢到天上,再稳稳的接入怀中。 七月的黎明,星火点点,空气中热浪泛涌。没有骑过马,没有在更辽阔的疆域中驰骋过,没有在万军阵中厮杀过的几个弟弟们,也许永远不能体会到征服敌人的快感,荡平六国,一统天下,就凭赵荡那样的书呆子也敢说这种话,真是笑话。 在几个兄弟,满院朝臣的目送下,他大步出了永王府,往皇宫而去。 * 入了九月,小初一就可以扶着椅子站起来,能自己在檐廊下扶着扶手站片刻了。因还在服父丧,永王府连中秋都未过,恰昨天才过完张登的七七之祭,如玉和蔡香晚两个商议要给和悦和张诚办个小小的喜宴,贺他俩成婚之喜,遂在长青苑开宴。 和悦本是个没心没肺的,与张诚两个早已厮混了几个月,也早忘了自己的公主身份,粘糕一样粘着他片刻不离身。邓姨娘今日打扮的格外漂亮,被如玉和蔡香晚几个肘坐在主位上,看一眼张诚便是一笑,再看看和悦又是一笑。 张君承了永王,如玉如今便是永王妃,坐在邓姨娘身侧,笑问道:“姨娘瞧着你这儿媳妇如何?” 邓姨娘眼扫得和悦在悄悄揪张诚的耳朵,赞道:“我瞧着是个很能管得住老三的样子,这就很好,老三耳软性面,得有个厉害些的妻子陪伴才好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