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如玉少见张君喝酒,隔着桌子又不知他头晕不晕,要不要吐,正准备使个宫婢过去问问,便听上首张震道:“既初一到如今还无名无字,我给初一赐名赐字,钦泽觉得可好?” 皇帝给儿子赐名赐字,按理又要该谢的。自从张震登极,张君无论私下还是当面,只称皇上而不称大哥,如玉深深觉得张震这是押准了张君还要称帝跪谢,有意要惯他的酒,扬着初一两只小手儿作着揖道:“初一自然万分欢喜。初一,快快谢大伯赐名赐字之恩!” 初一揖着小拳头,嘴里嘟嘟有声,却是一句也未说清楚,憨里憨气的样子,倒是逗得大家满堂而笑。 帝赐名赐字,是要书成书的,张震只怕早已准备好,使个眼色,内侍便捧了宣纸过来,展给座中的弟兄们看。 单名彧,字和仲。这是他给初一赐的字与名。 初一虽说生的异族相貌,但确实是张君自己的儿子,这点他深信无疑。儿子来的太珍贵,他所寄予的期望,就像当年父亲张登寄托给大哥张震的一样多。所以孩子的名与字,一直以来他都舍不得起,宁愿初一初一的叫着。 和仲者,尧舜时羲和四子之一,居于昧谷,掌管四时节气,以正农事。张君笑道:“和仲掌农事,于天下百姓来说,什么都比不得五谷丰登,风调雨顺。臣谢皇上所赐之字,趁着新年伊始,也愿这天下风调雨顺,人寿年丰。” 张震笑而不语,指过张虎道:“虎哥,让钦泽再喝一壶!” 张君再称一回皇上,当然是要再喝一壶的。他再执一壶,反手挑了壶盖,仰头又是一气灌。老太君贺氏是个男人性子,看热闹不嫌事儿大,还在鼓掌,周昭忍不住劝张震:“皇上,家宴本为高兴,还未开宴就灌醉了人,这宴如何开下去,快免了钦泽的酒……” “难道说,皇后也想喝一壶?”张震忽而斜挑长眉,睥视周昭。 周昭从未见过张震这样的神情,片刻之间,不寒而栗。 张君连灌了两壶酒,醉意熏腾,晕晕乎乎,见菜呈了上来,摇摇晃晃要去挟一筷子海参煨肉,怎么也戳不到那海参,还是张虎替他挟到了碗中。他拍着张虎的肩道:“谢谢虎哥!” 他作势欲呕,张虎又是拍肩又是打背,忙着给他灌酸笋鸡皮汤。张君两只眼睛红的兔子一样,闷头坐了许久,终是托醉退了。如玉只待他一退,也托个奶孩子的空儿退了出来,俩人托张虎在帝后面前靠罪,遂一径儿出了皇宫欲要回永王府。 * 如玉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搀着张君,出宫门大舒一口气,将他推入马车,抱着睡的香沉沉的孩子坐到他身侧,怨道:“他与你本就是兄弟,既他要你叫大哥,你便叫一声又能怎样?是不是这些日子熬夜把你熬成个呆子了?怎的一点也不会通融?” 张君本是伸直了两条腿在车上趴着,忽而翻过身,将沉睡中的初一放到了角落里,唇角微翘一丝痞兮兮的笑,问道:“为何车上如此黑暗,为何无灯?” 外面随从们听了这话,连忙伸手又挂了一盏马灯进来。左右各有一盏马灯,车中顿时亮了许多。张君闭着两眼,仰面道:“车中太挤,挤的我儿子呼吸都是粗的,你不觉得自己多占了我们父子的位置?” 如玉以为他在撒酒疯,气呼呼说道:“瞧瞧,夫妻做了才多久,我儿子也不过一岁丁点儿大。你做了四年官儿,到如今一阶未升,竟嫌我多余了?” 她话才说完,便叫张君一把拉扑到自己身上:“是多余!我恨不能你能生在我身上,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,无论任何人瞧见了,都会说一句,瞧瞧,这是张钦泽的妻子,垂涎不得,胡乱心思动不得,她只属于张钦泽,永远都是,化成灰都是!” 他平坦的胸膛太硬,略有咯意,淡淡的酒意熏熏,唇角仍还是那痞兮兮的笑,低眉望着如玉,见她要挣扎,一手横在她脑后,低声道:“别动,叫我好好看看你!” 马灯摇晃,他细细端详她的脸,是夜夜看折子时投注在纸上,提朱笔写御批时投注在那枝狼豪上才有的认真,看得许久,忽而叹道:“如玉,我该拿你怎么办了?” 朦胧灯火下她双眸恰似朦胧两潭秋水,眼角眉梢笑意盈盈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