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朱华彬心里明白, 他的母亲绝不会在见不着自己的情况下就四处走动。她眼睛还不好,能一路找到这儿来就已是不易了。 “娘。”朱华彬抹了眼泪,喃喃唤了一声,“娘。”他擦了擦脸上的泪,迈开沉重的步伐,想去找母亲。 这几日京中多雨,地上泥泞不堪,朱华彬拖着步子, 衣摆全都沾上了泥点。一辆马车从他身旁飞快地驶过,溅起了泥巴,有些飞到了脸上,他也无心理会。现在只有一件事最要紧,就是马上找到自己的母亲。 天边最后一点日光也被夜幕给围住了,透不出一点来。朱华彬手里没有灯笼,想着再晚一些越发不好认路,也没法子看到母亲,心里更加着急。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。 那辆方才经过的马车又一次和朱华彬擦身而过。但这一回,它跑得没那么快了,在朱华彬的身侧慢了下来,跟着他的步子。 “请问可是朱公子?”车夫问道。 朱华彬愣愣地点头,“我确是姓朱,但不知是不是你要寻的那位朱公子。” “公子的母亲可是姓吴?” 朱华彬的脸登时就亮了,便是天上的星光也比不上。“正是。请问我娘现在何处?可能劳烦小哥带我前去寻她?” 车夫点头,从车上一跃而下,扶着朱华彬上去。“吴老夫人正在府里做客,只是身上病着,不好下榻。我家主人请你过府和老夫人相聚。” 朱华彬忙不迭地道谢,他就知道的,一定是母亲出了事,否则又岂会不来找自己。 车夫等人坐好了,便一挥皮鞭,驱使着马儿往前跑着。坐在里头的朱华彬探出头来,向车夫打听,“请问小哥是哪家府上的?” 车夫扬鞭一挥,笑道:“小的是云和公主府上的。今日殿下自宫里回来,正好撞见老夫人在街边厥过去了,心下不忍,遂将老夫人接入府中安顿。老夫人一醒过来,就念着要见公子。” 云和公主。朱华彬将这四个字默默念了一遍,决意好好记下来。在半年多前,他和这位公主尚是亲戚。 朱华彬摸了摸怀里的那些银钱,实在是有些舍不得。他和母亲之后在京里的生活,绝大多数都得靠这些钱。便是现在去买谢礼,怕也来不及了。快是宵禁的时候了,店家大都已关了门。 不管怎么样,救了自己的老母,日后定当重谢才是。 马车直接进了后院才停下。朱华彬从车上下来,望着满园的奇珍异草,雕梁画栋,一下子竟有些懵。 曾经他以为,武昌的楚王府是自己能看见的最华丽的地方。可这里,却远比楚王府华贵。 要说华贵也似乎有些不对,这里比起楚王府,更大气些,又透着些精致。大概是因为此府的主人是女子的关系。 正当朱华彬打量的时候,一个穿着宫装,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走了过来。他赶紧见礼。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朱华彬,方道:“您就是朱华彬,朱公子吧?” “正是。”朱华彬急切地道,“请问这位……” 一旁的车夫好心提醒,“这位是殿下身旁的吴嬷嬷。” “吴嬷嬷。”朱华彬行了礼,“请问吴嬷嬷,我娘她,怎么样了?” 吴赞女笑道:“老夫人好着呢,就是心里头急得很,要见公子。”她侧过身,“奴婢领公子去见她。” “有劳。”朱华彬撩了袍子,跟上了吴赞女。在脚踩上台阶的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