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中的大雨已经停了。可朱轩姝脸上的泪却没有停止。她不甘心就这么放手,这是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缘分。 熊廷弼家外,一连三天,都会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。车上的人从不下来叨扰,日出过来,日落而归。 熊廷弼知道车上的人是谁,可就是不出去见面。直到今天,他收到了旨意,自己又重新成为了都察院的监察御史。 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。 熊廷弼将圣旨收好,深吸了一口气。他走到门前,踌躇了一会儿,将门打开。 自己该和公主说清楚,他们是……不会有可能的。 熊廷弼走到车前,拱手施礼。“殿下。” 车中静默了一会儿,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。“你终于肯来见我了。”朱轩姝挑起帘子,不过几日的功夫,她就瘦了一大圈,憔悴得很。 熊廷弼犹豫了下,外面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“还请殿下移步,入寒舍一谈。” 朱轩姝放下帘子,过了一会儿自车上下来,跟着熊廷弼去了宅子里面。 为了防止被人知道,吴赞女并未从车上下来,而是叫了个锦衣卫在门外把风。 朱轩姝一进去,眼睛就黏在熊廷弼的身上,饥渴地一寸寸看着。眼泪扑簌簌地从脸上滚落,“你竟舍得丢下奴家一人?” 熊廷弼别过脸,“飞白何德何能,竟入了殿下的眼。殿下乃金枝玉叶,也不该……再继续轻贱自己。” 朱轩姝伸手想拉住熊廷弼的衣服,又情怯地放下手。“在你面前,我从不曾觉得自己有什么轻贱的。”她声音轻极了,却又能叫熊廷弼听清她的一字一句,“心悦你,并非自轻自贱之事。” 熊廷弼并不敢去看她,唯恐自己看上一眼就心软了,甘心抛弃功名,追随而去。可他堂堂七尺男儿,心中又岂能仅存儿女情长,这天下,这万民,北夷还在不断地侵扰大明朝的边疆。他不能让自己的脚步停驻于此。 “殿下的情意。”熊廷弼深吸一口气,将眼泪都憋回去,“熊某只能……” 朱轩姝尖声道:“我不听!”她捂着自己的耳朵,“我不要从你口中听见决绝之意。”她用泪眼逼视着熊廷弼,“你是在意官职吗?是怕你我二人结缡后,只能困守于一府之中,无法实现你心中的抱负吗?” “你、你我二人,本就不该有这份绮念。”熊廷弼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来,“殿下请回。今日之后,我与殿下,唯君臣之情,别无二念。” 朱轩姝放下捂着耳朵的手,眼中满是不信。“你看着我的眼睛,再对我说一次。” 熊廷弼转过来,可仍旧不敢抬眼看,“今日之后,我与殿下,唯君臣之情,别无……” “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!”朱轩姝疾步走上前,贴近熊廷弼。她甚至能感受到熊廷弼的呼吸,每一呼都吹动着她的心湖,每一吸都带走了她的情念。“明明心中不舍,为何偏要说出这等违心之言?!” 熊廷弼咬紧了牙关,不肯说半个字。 朱轩姝见他这模样,登时软了心肠,哀求道:“若我愿弃了公主的身份,你可愿与我结为夫妻,携手此生?” 熊廷弼知道,这时候最为正确的答案是“否”,他不能再继续给云和公主任何绮念。唯有快刀斩乱麻的一刀两断,才是最好的做法。可他的嘴却快了一步。 “自当愿意。” 朱轩姝含泪点头,“好。”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,“有你这句话,便是日后千难万险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