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有恼羞? 毕竟长安城里敢明目张胆下崔湃颜面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,不过这是曾经,如今袁氏女不仅做了,还做得满城皆知。 怎么办?金吾卫中郎将不要面子的吗? 本来卢祁还很是担忧崔湃平日里收敛的爆脾气,专程前来崔府看望自己的小伙伴,既表达关心,也是来申明当日可是崔湃让他去拦下袁氏女的奚车,事情没有按照预设的计划进行,崔湃也不能将怒气连累到自己身上。 说辞都练习了好几遍。 卢祁不曾想到当自己择日登门崔府,看到的实情让他大呼意外。 崔湃岂能让众人料得,他既不恼也不羞,还派家仆去往市集打探世人议论的言语回来禀他,听那家仆说崔湃听后居然连连点头道‘甚好’。 ———— 袁氏女和崔九郎的趣闻不仅在世家子弟间流传,还升级了圈层,传到氏族大家长们这一辈。 这些常常念叨吃过的盐巴比你走过的路都多的长安城资深人士,哪个不精得像只老狐狸。 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,座落在一丈高的台基上,连殿带台基高于平地四丈有余。 远远望去,含元殿背倚蓝天,高大雄浑,慑人心魄。 圣人在含元殿听政,可俯视脚下延伸四方的长安城。 大明宫与其地基龙首山似乎构成一幅龙图,龙首山为头,含元殿座镇尾腹,驾驭著巨龙。 殿前的龙尾道,阶梯麟麟,形似龙尾。 例行朝会后散场,紫袍大员皆漫步走在龙尾道上。 三三两两聊着朝堂上的议题,一道沉稳的男声开口:“袁仆射留步。” 众人怎会听不出来这道略威严的声音背后的主人是谁,纷纷退让作礼。 袁训作插手礼,客套,“侍中。” 与袁训面对面的中年男子,气质生的冷硬些,不同于袁训儒雅随和,他朝袁训插手作礼,顿了一顿才道:“儿郎不才,多谢袁氏贵女仗义出手。” 表态足够官方。 听在袁训耳朵里,其实他说的是,我的儿子顽劣不堪,幸得袁家女儿出手教训。 “哪里哪里。” 袁训也是久在官场,一番客气互夸,小儿女的事情就算结了,给足了对方面子。 崔九郎是谁? 清河崔氏的嫡子,亲生父亲位居正二品,乃是门下侍中。 门下省是什么地方? 大唐三省之一,负责诏令的审议与封驳,即拥有封还皇帝诏书和驳回臣下章奏的权力。 宰相们议政的议政堂都设在门下省内,可知其位高权重。 看着崔九郎长大的长辈们都知道,这个少郎表面上不惹事,实际上只有他捉弄人,谁人敢捉弄他。 众人皆叹谢梵境的女儿跟她母亲一样,看来也是个厉害的女子。 待门下侍中离去,立刻就有脸皮厚一点,关系近一点的紫袍同僚忍不住走过来跟袁仆射打趣,光禄寺卿(从三品)便是一个。 “我看你家醍醐倒跟谢大娘子很不同。” 谢梵境年轻时是长安城内出了名的才女,高雅娴熟。 袁训瞄他一眼,笑问:“不像她母亲,难道像我啊?” “非也,非也!” 光禄寺卿摇头晃脑故作深思,“你家醍醐聪慧中透着一股狡诈。” “所以?” 袁训让他说重点。 光禄寺卿一摸短髯,乐了。 “所以袁醍醐更像她的外祖母,比大长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。” 袁训苦笑,他的岳母大人早年是以顽劣难缠出名。 这一家老老少少的女子,竟然是没一个好惹。 朝堂大员们的议论落在绯袍的谢潺耳中,他站在大明宫含元殿外龙尾道最高一层台阶上,手扶着镂刻螭头图案扶栏。 龙尾道是地面升入大殿的阶梯,分为三层,两旁有青石扶栏。散朝的各部官员拾梯而下,中下层的扶栏镂刻的是莲花图案,以两个水的象征物用来祛火。 远处一群人步伐很快,玄甲覆身,泛着夺目的光彩。 崔湃桀骜的背影于南北衙禁军将领中分外醒目,似乎是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关注目光,崔湃蓦然回首,正正对上高台上谢潺的探视。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,无声对峙。 你崔湃寻觅良驹还用自己亲自出马找互市的市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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