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发生的事,宋师竹是下了狠心想要把她闺女扭过来的。 他们回家当日,封惟正好去了城郊赶不及回城,当夜喜姐儿哭声震天,直掉金豆豆,两人哄了一个时辰才把闺女哄睡,隔日封惟一回到家,她闺女便立刻伸手要他抱。 这种区别对待,真是让人难忍。 封惟手里抱着侄女,也有些不好意思。他这几个月跟宋师柏同进同出,看侄女也是一块过去的,结果喜姐儿硬是对他表现出非一般的喜爱。 就跟现在一样,屋里坐了三个人,喜姐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 许是觉得他说话时不断张合的嘴巴有趣,几个小手指硬要往他嘴里扒拉,让封惟立刻就不敢出声了。 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是要些面子的,何况还是在他素来喜欢的二嫂面前。封惟紧闭嘴唇不愿跟侄女玩耍,喜姐儿啊啊叫了好几声,锲而不舍了好半会儿,才打了个小哈欠睡过去了。 宋师柏在一旁小声地对他姐道:“这是不是叫得到什么,就要付出什么。” 小伙伴得了喜姐儿过度的喜爱,麻烦事可不就缠身了吗,喜姐儿只要封惟在,都不爱别人抱了。 宋师竹帮封惟把闺女放入悠车里,才压低声音道:“再幸灾乐祸,就罚你绑个背带,带喜姐儿出去转一圈。” 宋师柏立刻就不说话了。在家里就算了,他再喜欢外甥女也不能在外面干这种事,这可是关乎男子汉尊严的。 封惟脸上笑眯眯的,心里却给二嫂喊了声好。柏哥儿这张嘴太气人,封惟好几回都快被他气死了。 因为觉得宋师竹打抱不平,封惟帮她做起事情就格外卖力,还自个总结了一套喜姐儿的日常习惯和爱好清单送给宋师竹。 这真是帮了宋师竹的大忙。 宋师竹一高兴,就带着两人去了耳房,将李随玉送给喜姐儿的玩具箱子打开,在里面挑了几样颜色鲜亮的玩具。 宋师柏和封惟都好奇地凑过来看,宋师柏很土包子地道:“京城小姑娘玩的东西真奇怪。” 宋师竹道:“……哪里奇怪了,天子脚下不知道聚了多少好东西,等你们会试时到京城了,我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。” 见弟弟和封小三都点了点头,宋师竹也十分满意,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只装饰精美的木匣。 她刚才想起来这箱子玩具,就想给他们看看这个了。 木头做的,颜色涂得五彩缤纷,做工却有些粗糙的一只……发条小鸟。 宋师柏本来见他姐小心翼翼的模样,还十分期待,没想到最后却是一只木鸟。他忍不住道:“大姐姐,你不会把我们当喜姐儿了吧?”就连他外甥女,也不爱这种木头东西了。 宋师竹道:“你耐心一些。”她说完,便把发条拧了几圈,鸟喙突然张开,发出几声咕咕。 这一点声音,让封惟和宋师柏立刻就呆住了。 见着他们的反应,宋师竹终于笑了。当时李随玉介绍时,宋师竹还以为这个时代有别人跟她一样穿了,后来才知道这是由海外夷人带回来的一件舶来品。 总之宋师竹第一回看到时,真的觉得挺稀奇的。 不过她还是很奇怪,有了发条小鸟,怎么没有发条时钟。 要知道他们现在还在用铜壶漏看时辰,若是有个钟表,计时就更准了。想起她当时问李随玉时,李随玉对时钟这个词的陌生,宋师竹便有几分遗憾。 封惟听着宋师竹的介绍,想了想:“我只听过京城有个用风车发动的水运仪象台,二嫂说的时钟倒没听过。”据说水运仪象台计算时辰比壶漏更准,可就是大得跟个小屋一样,想在屋里使用,还真不方便。 他好奇地看着宋师竹手里的发条小鸟,宋师竹察觉到他的目光,便把小鸟塞到他手里,大方道:“活差不多干完了,你们先出去玩会儿。”这两人其实也还是小少年,对玩具感兴趣是难免的。 封惟还有些不好意思,宋师柏脸皮不知道比他厚了多少,“诶”了一声,抄起小鸟,拉着小伙伴就跑了。 之后一整个下午,宋师竹都不见他们的人影,直到夜里封恒提起,宋师竹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。 府城里的琐事处理得差不多,还有几日便进入腊月,封恒盘算了一下,打算后日便动身回县里,正好天气还算暖和,否则等到了大雪纷飞的日子,出门就不方便了。 另有宋师柏和封惟两人,这几个月一直是在附近的私塾就学,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丰华书院的岁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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