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是由不得她不去阴谋论,只要是长眼的便知道,皇帝和封恒拐这么大一个圈,皇帝在发现身边有奸细之后还忍了一个多月,肯定是想要把幕后主使一锅端的。 就是想要怎么端,宋师竹一时间想不明白。 大太监张从喜三十而立,自高玉珩还在潜邸时就跟在他身后,在宫里地位说一不二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六品小官的眼神看得背后冒汗。 从方才到现在约莫一个时辰了,他还在琢磨封恒看他的那个目光是个什么意思。 心里有鬼的人,看谁都是鬼,他和钱阁老的这条线藏得隐秘,今日要不是有大事,张从喜不会大着胆子出声提醒,他最后跟钱阁老说的那句话里藏着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暗号,旁人肯定猜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。 张从喜想来想去,都不觉得自己会有暴露的可能。 高玉珩批完手边上的一堆奏章,才歇下来喝茶,问道:“方才徐阁老没给你脸色看吧?” “有皇上的面子在,阁老们怎么敢呢?”张从喜回过神来便摇了摇头,仗着和皇帝的情分,笑道:“就是叫太医那句话太不吉利了,要是太后娘娘知道,肯定饶不得奴才;以后再加上一个皇后娘娘,奴才许是要被扒一层皮了。” 这一批进宫的秀女足有两百多个,除李家姑娘之外,一个牌子都没留下。张从喜也是见高玉珩得意于这件事,才敢拿出来开玩笑。 高玉珩笑了一声,发生了宁家那一出,他除了能放心李随玉外,看谁都觉得她后头有人指使着。反正皇后是正妻,帝后情瑟和鸣才是大吉之兆,他就算任性一把,别人也说不得什么。 张从喜见皇帝翘起嘴角,似乎是被这句话取悦了,心里便松了一口气,看着他又埋头拿起御笔,便不再出声,站在一旁伺候着。 约一刻后,皇上抽出一张纸,嘴里叨叨有词念着谁能堪用,沉思一番便在上头写了几个名字,张从喜大着胆子瞄了一眼,打头的居然是个姓苏的名字,姓苏名昌,极为眼熟。 他顿了下,突然想到这个人出身哪一家,额上立刻冒出一些冷汗。 要是苏阁老已经倒向皇上,那今日他大胆提醒的事,怕是没过几个时辰便要被人卖到皇帝案上了。 偏在此时,高玉珩还抬头看他一眼,面色平静中有种高深莫测之感,张从喜呼吸立刻紧了一瞬。 第165章 (改一错字) 高玉珩见着贴身大太监的表情,脸色立刻黑了起来。 他身边四个贴身大太监,数张从喜跟他最久,哪怕这一回封恒说他身边的太监有奸细,高玉珩怀疑最多的人也不是他。 可这一个月来,他与封恒炮制出种种消息,将其他几人反复试探,其他三人皆无可疑之处,否则高玉珩不会把目光放在张从喜身上。想着封恒老早就觉得这个太监可疑,而他还一力袒护,高玉珩便觉得自己的心肝真是喂了狗。 张从喜都已经是庆极宫大总管了,深得他信任,这世上除了他,谁还能给他更好的权势地位?高玉珩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背叛的人居然会是他。 书房里的气氛充斥着一种紧绷的愤怒,半响才响起一句话:“内阁给了你什么好处?” 听见高玉珩的问话,张从喜格外心虚,腿脚立刻软倒在地上。 这一软他心里立刻又跟着咯噔了一下,脑子却还在不断转着主意,这些年高玉珩也从未表现出对他的怀疑,张从喜着实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破绽。可事已至此,张从喜也知道再追究无用,只得强撑着,不断地磕头喊冤。 屋里头愤怒的帝王却突然将手上的折子扔到案上,那砰的一声响,就像是某种信号一般,从里间突然走出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。 张从喜日夜跟在皇帝身边,从来都不知道皇帝里间还藏着人。此时他浑身哆嗦,脸色苍白,眼看着来人下狠手把他手脚扭起来,张从喜突然大力挣扎起来,却不敢放声求饶。深宫肃静,要是他闹出的动静太好,受到的罪会更大。 他度着皇帝的神色心思,知道皇帝已经确认是他,他若是胡扯隐瞒许是能逃过一时,可皇上能突然发难,手上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证据的,若是以后罪证确凿,皇帝的怒火憋成火山,到时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