融融,剑眉凤目,眸光清冷。 谢骞立刻敛去怅然之色,堆起笑脸,胡子一翘一翘的:“是不是舍不得我了?你别害臊,我懂你!” 周围的缇骑嘴角直抽。 罗云瑾撩起眼帘,淡淡地道:“让你去裕陵,是圣上的意思。” 谢骞一怔,脸上表情凝住。 罗云瑾接着说:“你在翰林院蹉跎几年,原本早就可以升迁,因为你祖父的缘故,加之你性子浮躁,吏部没有推举你,圣上那时候就注意到你了。谢骞,派遣你去裕陵修墓,正是圣上在维护你,三年守制期满,京师必有诏命。” 早在登基之前,朱瑄已经考虑过合适的内阁阁臣人选,现在的几位内阁大臣毫无建树,除了徐甫,他一个都不会挽留,谢骞就是他属意的接班人之一。诚然,谢骞身上有很多缺点,但是谢骞精明油滑,通达机变,不在意和宦官通力协作,这些是其他朝臣不具备的长处。 谢太傅的迂腐正好是悬在谢骞头顶的一把剑,朱瑄安排谢太傅入宫进谏,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了解谢太傅的性情。 直到那天在书阁琴室见过朱瑄之后,罗云瑾才明白这一点。 谢骞呆了一呆,双手轻颤。 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?皇上并不在意他祖父揭发周太后,想要重用他,所以打发他去裕陵,正好让他认清同僚的嘴脸、躲过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和报复? 皇上在磨砺他。 他何德何能? 黑马不耐烦地打了几个响鼻,罗云瑾扯紧缰绳,道:“回乡以后潜心读书。” 夕阳收起最后一道余晖,夜风轻拂,谢骞心神激荡,定定神,郑重地点点头:“罗统领,三年以后,你我同朝为官,我们再接着比试!” 他们未能在科举考场上分出胜负,以后他为朝官,罗云瑾掌司礼监,他们还可以继续当年没有较出高低的比赛! 罗云瑾没说什么,轻叱一声,策马离开,缇骑们立刻驱驰马匹,紧紧地跟上他,满天飞扬的沙土。 谢骞不是贪恋功名利禄之人,不过他读书多年,心中亦有自己的抱负志向,对他来说,皇上对他的信任和期望远比官位更重要。 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,目送罗云瑾一行人飞驰而去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,这才拨马转身,朝着远方慢慢驰去。 …… 两个时辰后,罗云瑾回到京师。 属下过来禀报:“统领,皇上前些天去了一趟西苑。” 罗云瑾翻身下马,眉头轻皱。 属下接过他手里的鞭绳,道:“消息还没有传出去,您看该怎么办?要不要上疏进谏?皇上登基不久,宠信这样的人,若是朝中阁臣知道了……司礼监难辞其咎。” 罗云瑾抬脚跨上石阶,衣袍猎猎。 他应该替朱瑄瞒着……皇帝和皇后夫妻之间的事,轮不到他这个阉人插手。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,他都没有这个资格。 …… 朱瑄的即位诏颁布之后,朝臣知道他准备清除滥觞的传奉官,备受鼓舞,纷纷动作起来。 第三天,六科给事中集体上疏,历数朝中传奉官的种种恶行,要求朱瑄将他们明正典刑。 监察御史、地方科道官上疏附议。 朱瑄下诏,命司礼监和六部查出冗员。 六部早就拟好了名单。 朱瑄拿到名单以后,没给传奉官反应的时间,立刻下旨,短短半个月之内,以旁门左道见宠于嘉平帝、通过内授获得官职的僧道术士、内官等一共千余人,全都遭到贬黜和降职,其余人等也被驱逐出京师,永远不许官府录用。 其中十数个曾干预朝政的僧道被斩首示众,家产入M.BjzJNF.coM